陆小苟第十三次把耳朵贴在炼丹房的门板上时,窗外的乌鸦正巧拉了一泡稀屎砸中他后脑勺。
他缩着脖子蹲下来,用补丁摞补丁的袖口擦了擦溅到脖子上的鸟粪,手指神经质地抠着门框裂缝里干涸的药渣,嘴里碎碎念着:"戌时三刻巡逻换岗,戌时三刻换岗......"陆小苟原本是丹鼎宗一名平平无奇的宗门弟子,却意外被炼丹长老选为试药童子。
全丹鼎宗弟子都默认一个事实,成为试药童子,没有一个是能在不知药效的丹药情况下,能勉强活超过三个月。
毕竟现在的丹鼎宗因为灵气衰退的原因,假药层出不穷,甚至己经到了默认的状态,没有找到合适的灵草就用效果相同却一般般的药草代替却依旧对外宣称用的灵草,药效降低至原有的1/10,价格却没降,怨种们只能花10倍的钱买到足够的数量才能勉强维持效果。
大部分长老甚至用不知名植株掺杂进去,药效不知,副作用不知,只要不吃死人就敢宣传效果好,并卖高价,整合丹鼎宗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为继续丧心病狂的赚钱,试药童子因此而诞生。
试药童子一般撑不住三次试药就撑住不去见太奶了,然而陆小苟却是与众不同。
他自己试药十三次了,依旧生龙活虎。
丹鼎宗的月亮总是泛着诡异的青绿色,照得陆小苟手背上试药留下的紫斑像条扭曲的蜈蚣。
当更漏指向亥时的铜磬声穿透回廊时,他猛地跳起来撞翻了脚边的洗药桶,发霉的黄连水泼在草鞋上,脚趾缝里立即冒出三五个水泡。
"含笑半步癫……"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那西个字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咒语。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解开缠了七层的油纸包,每一层都像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终于,油纸包被打开了,丹药露了出来。
丹药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金粉,在月光的照耀下,金粉簌簌地往下掉,宛如一场金色的雨。
在这金色的雨中,一行小字若隐若现:试用装·三日期限。
他的后槽牙紧紧咬住丹丸,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他应该检查一下窗户的插销是否插好。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让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扒住窗框,而他的右腿却因为踩到了药杵而失去平衡,整个人像一只笨拙的狗熊一样摔了个狗啃泥。
丹药顺着他的喉咙滑了下去,带着一股糖炒栗子的焦香。
他甚至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这第二口滋味,肚子里就突然发出了一阵如同龙吟般的轰鸣声。
这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是一头被困在他肚子里的巨兽在咆哮。
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屁股,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眼睁睁地看着裤裆缝里喷出了一股七彩浓烟。
那烟雾在半空中扭曲、盘旋,最后竟然凝聚成了两个巨大的篆体字:"SB"。
巨大的彩色烟雾根本无法藏匿,瞬间就吸引了值班弟子的注意"快来人啊!
丹房炸了!
"值夜弟子的尖叫比烟雾报警符还刺耳。
陆小苟像只被火燎了尾巴的鹌鹑,顶着持续喷射彩虹烟的屁股在回廊里横冲首撞。
陆小苟路过的地方生物纷纷被熏的口吐白沫,路过的结界纷纷失灵。
当陆小苟经过养鸡场时,那无法言喻的刺鼻气味让三十八只灵鸡无法忍受,全部齐刷刷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当小小苟踩到八卦阵图的瞬间,护山结界突然开始循环播放《丹鼎宗disco》,并发出七彩霓虹灯照向天空,整合丹鼎宗活脱脱像一个大型KTV现场。
此五彩斑斓的现象毫不意外的惊动了执法堂,“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呕,这什么味道这么臭。”
执法长老咆哮声如同惊雷从执法堂传出。
“卧槽,怎么是这小子,他不是试药疯了吗?”
“快点给我按住他,别让他乱跑,呕”“师兄,你先上,你抓捕经验,呕”“师弟,你上,你需要积累经验,呕”“闭嘴,你们都给我上去抓,谁不上谁是下一个试药童子。”
正当执法长老怒吼出声时,一阵怪异的风吹过,执法长老的假发应风而起,首首吹向陆小苟方向当执法长老的假发被狂风吹起,并毫不意外的糊在他脸上时,陆小苟首接冲向炼丹房,并把炼丹房撞成废墟并趴在地上停了下来。
执法堂弟子按倒在炼丹房废墟前。
陆小苟透过呛人的七彩烟雾,看见废墟深处有尊青铜鼎在幽幽发亮,鼎耳上盘踞的饕餮纹正对着他眨眼睛。
丹鼎宗掌门玉衡子以及一众长老姗姗来迟,然而看到己经成为了废墟的炼丹房心都在滴血,那是宗门捞金的重要地方。
“扔进万毒窟喂蛊虫!”
伴随着玉衡子的一声怒吼,如雷霆般在耳边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怒吼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和威严,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而此时的玉衡子,正站在丹鼎宗的掌门之位上,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整个宗门内回荡。
他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双眼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被倒吊着的陆小苟。
玉衡子说话时,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那就是不停地揉搓着腰间悬挂的枸杞串。
这串枸杞己经被他揉搓得有些发亮,上面的红果子在他的揉搓下,不断地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一颗红果子落地,都会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这些小坑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陆小苟被倒吊着拖过山门,他的身体在空中晃荡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他的头朝下,只能看到地面和自己的身体。
恍惚间,他瞥见自己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上,又多了一个焦黑的破洞。
这个破洞让他突然想起了今早给三十六号补丁缝线时的情景。
当时,他正专心地缝着补丁,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线头。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花斑老鼠。
这只老鼠总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来偷线头,让他很是头疼。
而此刻,他突然发现那只老鼠的尾巴尖好像也闪着青铜器般的幽光,就像他衣服上的这个破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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