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王的裹尸布在月光下蠕动。
艾登用剑尖挑开金线刺绣的鸢尾花纹，看见布帛下的尸体正渗出珍珠色粘液。
这些液体在石板上勾勒出加尔提兰大陆的轮廓，在六大王国的位置各形成一个漩涡。
"陛下临终前一首在画这个符号。
"格雷森指向尸体右手的焦痕，那是个由三个相交圆环组成的图腾，"宫廷医师说这是败血症引起的谵妄..."艾登的剑鞘突然撞击地面，晨曦之剑自主出鞘三寸。
尸液绘制的版图开始沸腾，每个漩涡中都升起细小的血柱。
当血珠溅到格雷森盔甲上时，精钢锻造的胸甲竟像蜡油般融化。
"退后！
"艾登扯下挂毯盖住尸体，丝绸接触液体的瞬间浮现出古老壁画：头戴荆棘冠的君王跪在祭坛前，十二名贵族子嗣被铁链贯穿锁骨，他们的鲜血汇聚成河，浇灌着祭坛中央的胚胎。
壁画中的胚胎突然转动眼球，艾登感觉后颈传来灼痛。
格雷森惊骇地看着王子衣领下爬出血管状纹路，那些暗红色脉络正组成与裹尸布上相同的三环图腾。
"去陵寝。
"艾登扯断一根蔓延到下颌的血管，断口处喷出的却是银白色液体，"趁我还能控制这具身体。
"密道里的火把接连爆燃，飞溅的火星在空中凝结成文字。
格雷森认出这是初代国王的训诫，但内容与王室公开的版本截然不同："第七日黄昏，当献上纯洁之血，使神嗣重归胞宫。
"艾登的佩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宝石映出两人身后的景象——老国王的尸体正贴着密道顶部爬行，珍珠色粘液从眼眶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冒烟的孔洞。
"继续跑！
"艾登转身挥出剑气，光刃斩断尸体左臂的瞬间，整条密道开始坍缩。
格雷森看见断裂的尸臂化作无数白蚁，这些啃食石壁的昆虫甲壳上，全都刻着微缩的三环图腾。
陵寝石门被撞开时，晨曦之剑脱手插入祭坛。
艾登跪倒在地，血管纹路己经覆盖半边脸庞。
格雷森想上前搀扶，却被突然活化的先祖雕像用长戟逼退。
"唯有受诅咒者能开启真相。
"雕像发出岩石摩擦般的轰鸣。
艾登挣扎着爬向祭坛，银白色血液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
当他的手掌按上剑柄时，穹顶的三棱水晶突然折射出血色月光，将初代国王的棺椁照得通体透亮。
棺盖自动滑开的瞬间，艾登看到了跨越三百年的噩梦。
初代国王的遗体保存完好，但华服之下覆盖着龙鳞般的角质层，额头的第三只眼里跳动着幽蓝火焰。
更恐怖的是，尸体手中握着的权杖末端，镶嵌着一颗与晨曦之剑柄完全相同的宝石。
"双生圣器..."艾登的声带发出金属摩擦声。
当他想触摸权杖时，初代国王的第三只眼突然转动，尸体的手掌猛地钳住他的手腕。
无数记忆碎片强行灌入脑海：燃烧的圣树下，十二名少年被藤蔓刺穿脊柱，他们的惨叫声中混杂着夜枭啼鸣；佩尔弗因的初代圣女剖开自己的子宫，取出浸泡在血水中的水晶；草原大萨满将狼神心脏埋入长子胸腔，用骨刀在婴儿额头刻下三环图腾..."现在你明白了。
"初代国王的尸骸坐起身，龙鳞摩擦声如同刀剑相击，"所谓神血，不过是诸神寄生在人类血脉中的种子。
"艾登的视野开始扭曲，他看到格雷森正被先祖雕像贯穿胸膛，但喷涌而出的鲜血却逆流回伤口；祭坛下方传来地壳运动的轰鸣，血蹄部落的狼头旗从裂缝中升起；佩尔弗因的银甲骑士们摘下头盔，每张面皮下都是艾登自己的脸。
"该播种了。
"初代国王的指甲刺入艾登手腕，晨曦之剑与权杖同时浮空。
两股银色血柱从艾登双眼射出，在穹顶汇聚成巨大的三环图腾。
陵寝墙壁渗出黑色原油，这些液体中浮现出无数挣扎的人形。
格雷森在弥留之际看到恐怖的光景：血月下的王城正在坍缩成漩涡，所有居民都融化进银色血海。
艾登站立在漩涡中心，血管纹路己经覆盖全身，额间缓缓裂开的第三只眼里，悬浮着微缩的诸神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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