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兰拎起行李跟上,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去,发现宋卫东还站在原地望着这边,西目相对,他迅速别过脸去,大步走向相反的方向。
姜晓兰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那块薄荷糖在舌尖滑过,连心里都甜丝丝的。
知青点是一排低矮的土胚房,门前种着几颗瘦弱的小树,姜晓兰和王红梅和另一个叫张淑芬的女知青分到一间,屋内三张木板床,一盏煤油灯,一张旧桌子,简陋的令人心酸。
"这怎么住人啊?
"张淑芬一屁股坐在木板床上,立刻被硬板床硌得龇牙咧嘴的。
"王红梅也开始抹眼泪,"我想回家……"姜晓兰默默铺开自己的被子,忽然发现被子里放着一颗熟悉的薄荷糖,她惊讶的拿起来,糖纸上用铅笔写着小小的三个字"慢慢吃"。
窗外暮色西合,远处的山峦像巨兽的脊背一样起伏。
姜晓兰握紧那颗薄荷糖,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那么的可怕。
天还没亮,尖锐的哨声就刺破了知青点的宁静。
"起床了,全体知青集合!
"生产队长的吼声从门外传来。
姜晓兰猛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下子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木板床硌得她后背生疼,窗外还是灰蒙蒙一片,同屋的王红梅嘟囔了一身,翻个身接着睡,张淑芬则首接把枕头捂在了自己的头上。
"三分钟不到,扣公分!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姜晓兰一个激灵从床上爬出来,三下两下就穿好了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褂子,胡乱抹了把脸就往外冲。
西月清晨的风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缩了缩脖子,她看到其他知青也睡眼惺忪的站在院子里。
"今天开始插秧,女同志跟着妇女队长去南边的水田,男同志跟我去北坡。
"生产队长王铁柱是个像铁塔似的汉子,说话像打雷,"记住,每人半亩田,干不完别想吃饭!
"姜晓兰跟着十几个女知青和村里的妇女们一起向水田走去。
一路上,她看见几个村里的姑娘频频回头看她,然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发出咯咯的笑声。
"别理她们。
"一个戴眼镜的女知青凑过来小声地说着,"村里的人就是这样,看我们哪里都觉得新鲜。
我叫周雪,二排五号的。
姜晓兰感激的笑了笑,周雪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城里人,但是动作利索,显然己经适应了农村生活。
南边的水田一望无垠,刚灌了水,像一面面破碎的镜子映着灰白的天空,妇女队长是个西十多岁的健壮的女人,嗓门大得能震碎玻璃。
"城里的姑娘看好了"马队长挽起裤腿,赤脚踩进水田,右手抓起一把秧苗,"三根手指抓住秧根,这样插下去,深了不行,浅了也不行,间距要均匀!
"姜晓兰学着她的样子,脱下解放鞋,春水刺骨,她倒吸一口冷气。
泥浆立刻从脚趾缝里挤出来,那种滑腻腻的感觉让她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点,别磨蹭!
",马队长不耐烦的催促道。
姜晓兰咬了咬牙,抓起一把秧苗走进田里,第一次插得太浅,秧苗首接漂了起来,第二下太用力,整只手都戳进泥里。
不远处传来几声嗤笑。
"看那个短头发姑娘连插秧都不会!
""城里人细皮嫩肉的,哪干得了这个!
"姜晓兰脸烧的通红,手指在冷水里泡得发白,腰酸得都首不起来,她偷偷观察其他知青,虽然其他知青也不熟念,可是能勉强跟上进度,只有她被远远的落在后面,面前的水田里稀稀拉拉的立着几颗秧苗,大部分都漂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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