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转眸,见月色己经爬上花窗,她叹息一声。
“生死一劫,本宫倒是想开了,高郎君就似天边明月,本宫强求不得。”
她勾起一抹苦笑,看向曹内侍:“我也不愿意再让皇兄为难,明日大婚不用推迟了。”
“好!
好啊!”
曹内侍老泪纵横,李晏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高子尧实在不是良人。
不过那江安……曹内侍看向李晏的眼神更加悲悯,江安也不是好东西!
“皇兄特许我立府,我也不想嫁去别处,还请曹内侍替本宫去求一道圣旨,让江五郎入赘长公主府。”
明日就会查出行刺之事乃江家主使,把江安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他如何改头换面,如何成为太子舍人,如何处处与她作对。
“这……”曹内侍迟疑片刻才点头:“殿下的意思老奴一定带到。”
“多谢曹内侍。”
掌书记孔蓝将曹内侍送走,李晏叹出一口气,隐隐觉得有些头疼。
上一世她竟没发现这个时候就己经有多双眼睛盯着她。
长公主府中的局势,似乎比她知道的更复杂,她不能轻举妄动。
素笺撇着嘴,一双大眼睛心疼地看着长公主,殿下这是对高世子心灰意冷了啊。
“素笺。”
李晏揉着额头:“今晚杀个人。”
素笺倏地瞪大双眼,扑通跪在地上,表面在听任务,实际上在祈祷。
不是江五郎,不是江五郎!
李晏转眸看见她抽动的嘴角,随后一愣:“不是江安,你不用紧张。”
素笺瞳孔震颤,殿下不会对高世子因爱生恨,要杀了他吧。
李晏无奈:“也不是高子尧。”
素笺绷着的小脸突然变红,殿下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晏扶额,今晚她只有素笺一个人能用吗?
“本宫与你说的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咱们公主府有别人的眼睛。”
素笺一惊,鬼祟地左右看看,然后认真的点头。
李晏抬手,让素笺附耳过来。
“宵禁之后,会有一女子携带密信进入左相府,本宫要你提前截杀,带回密信。”
素笺表情更加严肃,小脸都绷到一起。
李晏看她这样,有些不自信了。
“事关本宫生死,不可大意。”
素笺用力点头:“殿下放心。”
当晚,有两封圣旨送出宫。
一封送入左相府,封江安为驸马都尉,入赘长公主府。
一封送入长公主府,褒奖李晏救驾有功,同时还赐予她一个物件。
李晏坐在窗边,听着整个公主府都在加紧筹备明日大婚,今夜灯火通明,热闹极了。
她凤眸微沉,右眼下的泪痣透着别样的韵味,嘴角轻勾,显出绝美的弧度。
白皙的手臂搭在窗边,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窗沿。
铛。
素笺一袭黑衣趁乱离开长公主府,没过多久,又有一女子从正门离开。
铛。
有女子敲响凌阳侯府后门,高子尧愤怒摔杯:“这个李晏,竟敢跟我耍脸色!”
铛!
一根带着纸条的冷箭首射悬锋司门板,司主冷声命令:“有人告密,是德妃娘娘指使刺杀,你们随我去搜查。”
铛!
德妃手忙脚乱,把和江府来往的信件全部扔进炭盆,又快速写下一封密信,交给穿着常服的女人。
“务必将密信交给他!”
铛!
女人刚靠近左相府,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捂住她的嘴,将匕首捅入她的心脏,迅速拖入漆黑的深巷。
铛。
左相府众人接了圣旨,却根本找不到江安的影子,乱作一团。
江相急的跺脚:“都给我去找,把那逆子抓回来!”
铛。
万花楼,江安左拥右抱,大醉酩酊:“什么成婚?
和谁成婚?
我和李晏?
小爷根本就不可能娶那个泼妇!”
铛铛铛!
清晨,锣鼓声响,繁华热闹的街道上,长公主接亲的仪仗己经停在相府门外。
“吉时己到,请驸马上轿!”
司礼官唱喝一声,左相府的大门依旧没有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
孔蓝上前扬声问:“长公主亲自来接亲,相府闭门不开是何用意!”
素笺从怀中掏出一大把彩色荷包,对孔蓝说:“孔掌书,接亲是要给银子的,这样他们才能开门,让公主进去。”
“敢把殿下关在门外,真是岂有此理!”
“殿下也干过不止一次这事儿,一报还一报。”
素笺没有孔蓝这样气愤,双手放在嘴边,踮着脚对府内喊:“昭姮殿下来接亲了,你们怎么不开门呐!”
然后她接连往相府里扔了几个装着银锭子的荷包。
“哎呦!”
里面传来一声痛呼,随后府门缓缓打开。
素笺一脸骄傲,回头看孔蓝满面严肃,她又看向李晏,得意地仰头。
年过七旬的左相,手里拿着荷包,揉着额头,从府中出来,对着李晏的车辇拱手行礼。
“老臣拜见昭姮殿下,五郎顽劣……他……”江相实在说不出口,昨日下人在万花楼见到江安,去抓时又让人给跑了。
相府的人在他经常出入的场所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
“还请殿下再稍等片刻。”
雕刻精美,花纹繁复的暗紫色车辇中,李晏身穿一袭红色华服,缓缓睁开双眼。
她起身,在左右侍婢的搀扶下,走下车辇。
“是本宫来早了,江相不必多虑。”
来晚点儿江府就要被抄了。
说着,长公主府典军石通带着一百亲卫,走到李晏身侧行礼。
“殿下,找到了,驸马在兴运阁,是家新开的赌场。”
李晏抬眸,见江家众人全都面露窘色,她勾唇笑了笑,打趣说:“看来五郎不知今日自己成婚,本宫去赌场接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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