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3月·青石镇03:17，流星雨网吧地下室陈默盯着14寸球面显示器，汗珠顺着鼻梁砸在键盘上。
王浩的咆哮在电话线里炸开：“万隆的人切了电话线！
咱们服务器现在就是块废铁！”
窗外炸雷劈亮货架上的苗绣布包——那是三天前云南寄来的样品。
陈默抓起绣花针戳进掌心，疼痛让他想起周文山的警告：“赵天豪最喜欢在对手起跑时放狗。”
“备用服务器呢？”
他对着座机吼。
“被工商局查封了！”
王浩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咱们涉嫌非法集资！”
陈默扯下墙上的《千禧年倒计时》海报，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正”字刻痕。
第47个“正”字还差两划，那是他给赵天豪准备的死刑判决书。
08:02，纺织厂旧址仓库陈小雨蹲在纸箱堆里贴快递单，诺基亚3310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彩信：一张戴金劳的手正在抚摸她缝制的苗绣鞋垫，背景是万隆商城的LOGO墙。
“哥！
有人威胁…”她话音未落，仓库卷帘门被铲车撞开。
五个光头壮汉鱼贯而入，为首的花臂男咧嘴一笑：“陈小姐，赵总请您喝早茶。”
陈小雨摸向身后的裁布剪，却触到苗绣布包里的硬物——周文山留下的卫星电话。
当花臂男抓住她手腕时，电话突然响起《国际歌》铃声。
“告诉赵天豪…”周文山的声音混着海浪声传来，“他父亲当年跪着求我收购万隆时，裤裆也是湿的。”
11:43，镇邮电局机房王浩跪在电缆井里嫁接线路，镜片蒙着蒸汽。
陈默突然掀开井盖砸下一包苗绣绣花针：“用这个当跳线！”
“你疯了？
这是精密电路…”“赌局里没有精密，只有敢不敢！”
陈默扯断烧焦的网线，铜丝在绣花针上绕出曼陀罗纹。
当第108根针插入主板时，示波器突然泛起绿光——像母亲临终前回光返照的心电图。
老式打印机开始吐纸，首张订单信息缓缓浮现：买家ID：往事如风商品：苗绣千层底布鞋（39码）备注：左脚绣忍冬花，右脚绣断头刀陈默的瞳孔剧烈收缩——忍冬花是母亲最爱，而断头刀是当年地下赌场的暗号。
14:30，青石镇长途汽车站陈默攥着鞋盒躲在报刊亭后。
大巴车吐出的人潮里，戴墨镜的女人正在啃腌芒果——金黄的汁液顺着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流淌，那是九十年代缅北赌石场的顶级老坑种。
“红姐？”
陈默声音发颤。
女人摘下墨镜，右眼下的刀疤绽开笑意：“小赌鬼长大了，听说你在玩更大的局？”
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试鞋，脚背上的蝎子纹身随着肌肉蠕动：“赵天豪买通你三个供货商，但缅北的绣娘只认我的马帮。”
红姐突然用鞋尖挑起陈默下巴，“我要你网站流量的三成。”
20:17，网吧露台陈默看着红姐的悍马车碾过霓虹灯牌，王浩突然抱着显示器冲上来：“爆了！
论坛全是求购苗绣鞋的帖子！”
CRT屏幕在雨幕中泛着幽蓝的光，发帖人ID疯狂滚动：上海滩股民：穿上这鞋，沪指必破2000！
温州炒房团：给丈母娘买，能抵三成彩礼！
深圳程序员：比佛珠更能防秃！
陈默摸出母亲的红头绳缠住服务器开关，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陈小雨冲进天台举着卫星电话：“周叔说赵天豪举报我们走私文物！”
23:59，镇派出所审讯室赵天豪的鳄鱼皮鞋尖敲击着证物袋，里面是红姐留下的缅玉耳坠。
他俯身轻笑：“当年你输给我的不止是钱，还有…”陈默突然扯开衬衫，胸口赫然是用绣花针刺出的数据图——过去72小时的流量曲线蜿蜒如刀。
“赵总认识这个吗？”
他蘸着茶水在桌面写下一串IP，“你在澳门给情妇买的别墅，挂的是万隆子公司账号。”
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周文山的脸出现在审讯室电视机里：“首播收视率不错吧？
华东六省公安系统都在看。”
次日凌晨，乱葬岗陈默把首单利润塞进母亲坟头的裂缝，转身时看见陈小雨举着火把站在山崖边。
全镇灯火在雨中晕成星海，而她背后是载满苗绣的十辆东风卡车。
“红姐的马队到省城了。”
她扔来卫星电话，周文山正在背景里指挥货轮：“这批绣品走海路首达纽约，让那帮老外看看什么叫中国式逆袭。”
陈默点燃沾油污的《电商手册》，火光照亮墓碑上新刻的字——不是名字，而是一串经纬度坐标：纽约时代广场的十字路口。
（第三章完）下一章预告：苗绣鞋惊动央视记者！
赵天豪启动价格战，陈默如何用五毛钱硬币击溃百万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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