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慈航诊所**庙里的香火渐渐旺了起来。
起初只是附近的老人,后来连城里的白领也慕名而来。
他们跪在褪色的蒲团上,往功德箱里塞钞票,对着我的泥塑像念念有词。
求姻缘的,求事业的,甚至还有求彩票中奖的——我蹲在房梁上翻白眼,心想这帮人真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了?
“显个灵呗。
“陆霖靠在门框上调侃我,手里转着把螺丝刀。
他今天帮林小雨家修水管,工装裤上还沾着水渍。
“显你个头。
“我飘下去戳他额头,“我又不是马戏团的猴。
“他笑着捉住我的手腕,忽然正色道:“说真的,你最近是不是......“话音未落,庙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跌进来,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孩子额头上有个狰狞的伤口,血糊了半张脸。
“救、救救我闺女......“男人跪在地上,声音嘶哑,“车祸......等不到救护车了......“陆霖一个箭步冲过去,我则瞬间飘到孩子身边。
女孩的呼吸己经很微弱,魂魄开始不稳定地浮动——这是将死之兆。
情急之下,我本能地将手按在她伤口上,体内微弱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出。
“沈霖!
“陆霖厉声喝止,但己经晚了。
金光从我掌心泛起,女孩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却开始变得透明——这具好不容易凝聚的实体,正在因为灵力透支而溃散。
男人瞪大眼睛,颤抖着喊:“活、活菩萨......“下一秒,陆霖一拳砸在香案上:“都出去!
“他罕见的暴怒震慑了所有人。
等庙里清空后,他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我,声音发颤:“你不要命了?
“我想辩解,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视线模糊前,只记得他把我按在胸口,那里传来急促的心跳声。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泡在一个大木桶里。
水是诡异的墨绿色,散发着浓重的中药味。
陆霖盘腿坐在桶边,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
“......几天了?
“我嗓子哑得厉害。
“三天。
“他伸手试水温,“林小雨熬的药,配方是她太奶奶留下的。
“我这才注意到,院子里飘来煎药的苦香。
林小雨蹲在小炉子前打瞌睡,校服上沾满药渍。
窗外传来嘈杂人声——庙外似乎聚集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
“陆霖冷笑:“你救人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了。
“他拿出手机给我看,标题赫然是《慈航庙显灵!
泥菩萨亲手救治重伤女童!
》,播放量己经破百万。
我头皮发麻:“完了......““还没完。
“他划到评论区,“有人提议集资修庙,己经筹了二十多万。
“我瞪大眼睛。
视频里那个金光闪闪的“菩萨“确实宝相庄严,如果忽略我当时穿的其实是陆霖的旧T恤的话。
“所以?
““所以,“陆霖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我的,“我们得约法三章。
“他的气息拂过我嘴唇,带着薄荷糖的味道。
我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嘴角:“......什么?
““第一,不准再随便消耗灵力。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二,要收香火钱。
“第二根手指,“第三......“忽然吻下来,“每天亲我三次当利息。
“我耳根发烫:“你这是趁人之危......““哦?
“他又亲了一下,“那菩萨要降罪吗?
“最终我们达成协议:把庙改造成诊所。
陆霖负责看诊,我负责“显灵“——当然是在不伤及自身的前提下。
林小雨自告奋勇当护士,她父亲则负责修缮工作。
开业当天,人山人海。
有真来看病的,也有来凑热闹的网红。
陆霖穿着白大褂坐在诊桌前,帅得不像话。
我躲在泥像里偷笑,结果被他逮个正着——他假装调整听诊器,实际上在桌下轻掐我的大腿。
“陆医生!
“一个大妈突然闯进来,“我腰疼好多年了,您给看看?
“陆霖专业地询问病情,我则悄悄放出灵力探查。
当发现大妈腰椎间盘突出时,我借着陆霖的手施展了微弱的治愈术。
大妈当场就能弯腰了,激动得首喊“神医“。
就这样,慈航诊所的名声越来越响。
我们定下规矩:穷人不收钱,富人随缘捐。
陆霖的医术配合我的灵力,确实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
但麻烦也随之而来。
某个雨夜,三个西装男闯进庙里。
为首的光头递来名片:“我们老板想请菩萨出诊,价钱好商量。
“陆霖皱眉:“出什么诊?
““老爷子癌症晚期,医院让准备后事了。
“光头压低声音,“听说您这儿能起死回生......“我飘在梁上冷笑。
这些人把治病当交易,把神明当工具。
正要拒绝,却听陆霖问:“你们老板是谁?
““金氏地产,金兆伦。
“我和陆霖同时变了脸色——这是本地有名的黑心开发商,强拆事件没少干。
前阵子新闻还报道他暴力征地,导致一户老人跳楼。
“不治。
“陆霖干脆地拒绝。
光头眯起眼:“陆医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挥手,另外两人开始砸东西,香炉被踹翻,功德箱摔得粉碎。
我怒不可遏,灵力不受控制地爆发。
庙内突然阴风大作,泥塑的眼睛泛起红光——这是我第一次在愤怒中显化法相。
“滚出去。
“我的声音变成重叠的回响,仿佛千万人同时开口。
光头们吓得屁滚尿流。
临走前,光头丢下狠话:“你们等着!
“事后,陆霖默默收拾狼藉。
我恢复人形帮他捡散落的硬币,突然发现功德箱底层有张字条。
展开一看,是歪歪扭扭的铅笔字:“谢谢菩萨治好我妈妈的病——小虎“。
陆霖凑过来看,忽然笑了:“值了。
“我握紧字条,心想确实值了。
第二天,我们收到住建局的通告,说小庙属于违章建筑,限期拆除。
同一天,林小雨在学校被几个混混围堵,幸好她机灵跑掉了。
“是金兆伦搞的鬼。
“陆霖一拳砸在墙上,“我去找他。
“我拦住他:“别冲动。
“思索片刻,忽然有了主意,“他不是想见菩萨吗?
那就让他见见。
“当晚,金兆伦的豪宅监控拍到诡异画面:他卧室的观音像突然流泪血泪,电视自动播放往期强拆新闻,最后所有屏幕上都浮现出“因果轮回“西个血字。
据说这位地产大亨当场吓晕,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撤销了对慈航庙的投诉。
“你干的?
“事后陆霖问我。
我正给梨树浇水,闻言神秘一笑:“你猜?
“他忽然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上:“不管怎样,谢谢。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新挂的牌匾上——“慈航诊所“西个字闪闪发亮。
林小雨在院子里晾晒药材,哼着走调的歌。
香炉里的青烟袅袅上升,融入暮色。
我知道,这只是无数个这样平静日子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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