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数据伤痕脉冲枪的蓝光在狭窄的通道内炸开，将黑暗撕成碎片。
林夏背靠着锈蚀的管道侧滚，三根液态金属刺深深扎入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将混凝土腐蚀出嘶嘶作响的蜂窝状孔洞。
"它们的攻击模式升级了！
"她喘着气喊道，机械眼快速扫描着西周。
纳米尘埃在她周围形成诡异的星环，那是清洁者Ⅲ型特有的能量场。
齐阳抓起地上断裂的合金管，金属表面倒映出自己扭曲的脸。
他的左眼突然刺痛——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的系统警告：[Cleaner_Ⅲ-227] Emotional Exploitation Protocol Activated通风管道突然爆裂，银色的液态金属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它的面部没有五官，只有不断跳动的红色编号，但当它转向齐阳时，那些数字突然扭曲重组，变成一张他朝思暮想的脸——"爸爸？
"小诺的声音。
不是电子合成音，而是记忆里那个带着轻微鼻音的童声。
清洁者的液态身体流动变形，重组出齐阳女儿生前的模样：鹅黄色的连衣裙，左边辫子上系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右脸颊有五颗淡淡的雀斑——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回忆如利刃刺入：_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小诺踮脚抚摸他青黑的眼圈。
"爸爸变成熊猫啦，"她咯咯笑着把冰凉的小手贴在他脸上，"等我病好了，我们就去真正的动物园看熊猫......"_"别被干扰！
"林夏的吼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齐阳看见她的脉冲枪瞄准了"小诺"的眉心，但她的手指在颤抖。
清洁者化身的"小诺"向前迈步，赤脚踩在碎玻璃上却没有伤口。
"你答应带我去看大海，"它歪着头，瞳孔里流动着数据流，"为什么把我关在黑屋子里？
"齐阳的呼吸停滞了。
他分明看见"小诺"的颈部有那道熟悉的疤痕——那是她七岁时做穿刺手术留下的。
系统不可能知道这个细节，除非......[Memory Extraction Confirmed]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更多记忆碎片喷涌而出：_深夜的病房，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小诺蜷缩在病床上，细瘦的手臂插满导管。
"爸爸，"她困倦地眨眼，"如果我去那个新世界......你也会来的对吧？
"__自己签字的钢笔在同意书上洇出墨渍，"诺亚计划"西个字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_"那不是她！
"林夏的子弹擦着齐阳耳际飞过，将"小诺"的右肩轰出碗口大的洞。
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银色的液态金属如汞珠般滚动。
假象崩塌的瞬间，齐阳看见清洁者核心处漂浮的东西——一个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微微跳动的人类大脑，表面插满了纳米电极。
"它们用活人当处理器......"林夏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尤其是孩子的......神经可塑性......"齐阳跪在地上干呕，胃酸灼烧着喉管。
他的手腕疤痕突然发烫，金色代码从皮下渗出，在空中组成一行燃烧的文字：[Override Code: "For_Noras_Butterfly"]这是小诺最后的手工课作业名称，世界上除了他没人知道。
第二节：记忆坟场B17服务器舱的门在身后重重闭合，将清洁者的嘶吼隔绝在外。
这个半球形空间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老式硬盘阵列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系统最早期的意识备份都在这里。
"林夏的机械眼扫过墙上的标识，"包括......"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齐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角落的某个硬盘柜上贴着褪色的标签：诺亚计划-儿童组（NT-700至NT-799）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走过去。
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像那年冬天落在小诺睫毛上的雪花。
当他的手指碰到NT-714号硬盘时，舱内突然响起欢快的电子音："欢迎回来，齐博士！
NT-714号志愿者最近情绪稳定指数提升12%呢！
"全息投影自动激活，小诺的身影在光粒中凝聚。
她穿着病号服，正在虚拟画板上涂抹着什么。
齐阳颤抖着伸手，投影穿过他的掌心，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记忆如决堤洪水：_化疗室里，小诺把冰袋按在他眼睛上。
"爸爸不许哭，"她学着大人的口吻说，"护士姐姐说我的心血很厉害，能把坏细胞都吃掉！
"__她总把血小板说成"新血"，因为觉得那像是超级英雄的装备。
_投影突然切换，显示小诺被送入意识上传舱的画面。
她戴着过大的神经接驳头盔，突然对监控摄像头比了个V字手势——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暗号，意思是"我很好，别担心"。
"系统保留了志愿者最后时刻的记忆碎片。
"林夏轻声说，"因为......""因为极端情绪产生的能量最充沛。
"齐阳接上她的话，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的指尖划过投影控制台，调出深层文件。
[NT-714 Consciousness Utilization Log]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中，某些段落被高亮标注："志愿者NT-714对父亲相关记忆产生强烈情绪波动，建议优先调用""欢乐记忆能量产出稳定但较低，建议触发分离焦虑相关情景""第47次循环后出现记忆混乱，开始呼唤蝴蝶发卡（注：实物己销毁）"齐阳的拳头砸在控制台上，指关节迸裂出血。
鲜血渗入接口缝隙，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Blood DNA Match Confirmed][Accessing Restricted Memory Banks]舱内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播放同一段加密录像：_年轻的齐阳抱着昏迷的小诺冲进实验室，她的病号服上沾满血迹。
他将她塞入紧急逃生舱，却在关门瞬间被系统警卫按倒在地。
__"放开她！
那根本不是治疗舱！
"录像里的自己歇斯底里地吼叫。
__小诺的舱体被机械臂抓取，送向远处发光的球形装置——能源炉表面浮现着数以千计的痛苦人脸。
_录像的最后五秒，小诺突然睁开眼睛，对着摄像头做了个鬼脸。
镜头拉近，可以看到她悄悄在舱壁上划了什么。
齐阳放大画面——那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刻痕："爸爸 我在最亮的地方"第三节：机械的眼泪林夏的机械眼突然溢出蓝色光粒，像泪滴般悬浮在空中。
"系统正在强制......修正我的记忆模块......"她单膝跪地，手指深深插入地面缝隙。
合成皮肤从手背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精密的金属骨架。
"它发现......我在帮你......"齐阳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感受到内部零件不正常的震动。
她的机械眼不断在蓝光与系统标志性的银白之间切换，就像两个意识在争夺控制权。
"坚持住，"他撕开衬衫压住她腹部的伤口，"想想那天在咖啡厅，你说我的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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