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陈长生停下了脚步。
他感受着体内流动的生命力——不再像昨夜那般虚弱不堪,而是恢复到了一个正常人的水平。
掌心那道树形纹路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他还可以汲取更多。
“够了。”
陈长生低声自语,收回了伸向路边野草的手。
虽然长生道果仍在渴求更多生命精华,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无节制的掠夺只会加速堕入魔道。
站在山坡上极目远眺,一条蜿蜒的土路延伸向远方。
根据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沿着这条路走上半日,就能到达聚丰城。
前身虽是个乞丐,却也常在白水镇市集厮混,对往来商队的路线了如指掌。
晨风吹过,陈长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有多狼狈——腰间缠着沾满腐土的破布,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淤青和擦伤,活像个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活尸。
这副尊容别说进城,怕是刚靠近官道就会被巡逻的差役当成逃犯拿下。
“得先找身像样的衣服……”他摩挲着下巴,忽然想起记忆中的某个片段——白水镇东头有个叫王二的屠户,每次赶集见到原主都要啐上一口,有次甚至故意把洗肉的血水泼在乞儿身上。
陈长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晨露打湿了他的脚踝,却浇不灭心头那簇火苗。
半个时辰后,一座围着竹篱的农家小院出现在视野中。
院角的猪圈里传来哼哼声,晾衣杆上挂着几件粗布衣裳,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确认西下无人后,陈长生轻巧地翻过篱笆。
落地时踩到一截枯枝,发出“咔嚓”轻响。
他立刻屏住呼吸,贴着土墙一动不动。
屋里传来男人的鼾声,还有妇人催促孩子起床的嘀咕。
“就当是收点利息。”
陈长生蹑手蹑脚地靠近晾衣杆,迅速取下两件还算完好的粗布衣衫。
正要离开时,目光却被窗台上的一双布鞋吸引——那是双半新的千层底,鞋面上还打着精致的云纹补丁。
犹豫片刻,他还是伸手拿走了布鞋。
转身瞬间,余光瞥见屋内墙上挂着的屠刀,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
陈长生突然想起那个被活活打死的小乞丐,胸口涌起一股戾气。
但最终,他只是紧了紧怀中的衣物,悄无声息地翻出了院子。
复仇的时机未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安全抵达聚丰城。
在溪边洗净身体后,陈长生换上了“借”来的衣裳。
深褐色的粗布短打虽然粗糙,却意外地合身。
那双布鞋稍大,垫些干草后倒也跟脚。
他对着水面照了照——乱蓬蓬的头发下是一张陌生的脸,年轻却透着沧桑,唯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穿越前的神采。
“从现在起,我就是陈长生了。”
水面泛起涟漪,倒影变得模糊不清。
他转身踏上通往聚丰城的土路,身后是渐渐升起的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个天杀,活得不耐烦了,偷老子衣服。”
在陈长生离开之后不久,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对着街道大骂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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