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园废墟铁锈味混着焦土气息钻进鼻腔,林深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坍塌的玻璃温室。
五年前的火灾在这里留下永恒的灼痕,十二根碳化的金属支架呈环形排列,像极了向日葵花盘的维管束结构。
当光束落在中央焦坑时,他瞳孔骤缩——坑底用白灰画着巨大的向日葵图案,花盘中心是个正在倒计时的电子钟,数字在夜色中跳动:02:59:59。
“林队!”
辅警的呼叫从对讲机传来,“市区三个监控点拍到唐薇的车向植物园方向行驶,后备厢有敲击声!”
他踩过碎玻璃,鞋跟碾碎几粒发黑的葵花籽。
这些种子的种脐朝向异常统一,指向环形支架的正北方——那里有扇半掩的铁门,门后传来水滴坠落的“滴答”声,频率与电子钟的秒针完全同步。
地下种子库潮湿的寒气裹着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苏小满被反绑在金属手术台上,脚踝处缠着带刺的向日葵茎秆。
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半片逆生向日葵花瓣,花萼上的新刻电码拼成“FIND 13”——正是林深五年前救下的女孩的病房号。
“醒了?”
唐薇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左手握着的试管中,漂浮着几缕银白色长发,“你导师没告诉过你,‘月光之子’的花粉能让人体变成活的培养皿吗?
那些在你昏迷时注入静脉的液体,其实是唐小雨的细胞培养液。”
苏小满感觉到后颈发烫,指尖触到一片新结的痂——形状与死者后颈的∞符号完全吻合。
她盯着唐薇无名指的烫伤疤痕,突然想起实验室日志里的一段话:“用13号试管夹灼烧标记,能激活花粉中的定位基因。”
“你不是在帮程野,你是在帮唐小雨。”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五年前你按下点火按钮时,就知道妹妹不会死,因为她的基因己经和‘月光之子’融合,能在火中完成‘花期蜕变’。”
唐薇的睫毛剧烈颤动,试管中的液体泛起涟漪:“小雨变成了会行走的向日葵,每到夏至日,她的皮肤就会渗出花粉,那些花粉能让当年的帮凶重复点火动作——就像他们当年对她做的那样。
而你,”她举起另一个装着黑色粉末的小瓶,“吸入的是‘月光之子’的死亡孢子,它们会在日出前顺着视神经生长,让你看见最恐惧的画面。”
地面环形温室林深的黑伞尖划过金属支架,突然发现每根支架上都刻着遇难者的名字,第十二根支架下方嵌着块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唐小雨在火场中的监控录像。
当画面定格在她微笑的瞬间,支架内侧的荧光涂料亮起,拼出一行小字:“第十三个支架在光合作用中”。
他猛地抬头,发现环形中央的焦坑正在渗出黑色液体——是五年前火灾残留的助燃剂,液体表面漂浮着十二片逆生向日葵花瓣,每片花瓣的朝向都指向正北方向的铁门。
而在第十二片花瓣下方,沉睡着半枚银色怀表,表盖内侧新刻的字在夜光下闪烁:“小雨的花期=林深的恐光症”。
对讲机突然传来杂音,苏小满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下…种子库编号13…培养舱的密码是斐波那契数列前七位…注意向日葵的向地性!”
当林深撞开铁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十二间玻璃培养舱呈环形排列,每间舱内都种着正在逆向生长的向日葵,花盘全部垂向地面,根部浸泡的液体里漂浮着人类指骨。
而在第十三号培养舱前,唐薇正将注射器刺入苏小满的颈静脉,针管里的液体泛着与“月光之子”花盘相同的荧光。
培养舱密码破解苏小满的脚尖无意识地踢到金属踏板,地面突然浮现出向日葵的投影,花瓣数量正好是十三片。
林深想起许哲电脑里的照片——十二朵PS人脸的向日葵围绕着中央的周明宇,而周明宇的瞳孔里倒映着第十三朵黑色花。
“密码是11235813!”
他突然大喊,“斐波那契数列对应向日葵花盘的顺时针和逆时针螺旋线,前七位数字相加等于21,正是‘月光之子’叶片锯齿数的理论值!”
培养舱的电子锁“咔嗒”开启,唐薇转身时,白大褂领口滑落,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和五年前实验室监控里唐小雨的编号完全一致。
“你猜对了,”她笑着丢掉注射器,血液顺着指缝滴在培养舱玻璃上,形成向日葵的轮廓,“我和小雨早就互换了身份。
当年被推进火场的是我,而她……”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蜂鸣器打断,所有培养舱的灯光同时变红。
林深看见苏小满颈后的∞符号正在发光,而唐薇的太阳穴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与许哲相同的叶片状疤痕。
更惊人的是,培养舱内的向日葵开始逆向转动,花盘缓缓抬起,露出根部缠绕的人类头发——银白色,自然卷,正是唐小雨的特征。
绿原科技的加密档案程野的打火机第三次摔在地上,监控画面里,林深正在破解培养舱密码。
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胸前的纹身——十二道刻痕中央,是个正在燃烧的∞符号。
“唐薇这个疯子,居然想让唐小雨的基因在苏小满体内复活!”
他对着对讲机咆哮,“启动‘向日葵计划’最终阶段,把植物园的助燃剂管道炸开,让当年的火势重演!”
电脑屏幕上,加密文件夹自动播放着2015年的实验记录:- 第十三号实验体(唐小雨)存活,其DNA与“月光之子”基因匹配度100%,具备操控向阳性的能力;- 致幻剂的真实作用是“记忆移植”,让受试者重复实验体的最后动作(点火);- 周明宇销毁的不是“时间基因”,而是能终止实验的“逆生基因”,唯有第十三朵逆生花能逆转十年诅咒。
程野的手指停在最后一段记录上,目光落在“逆生基因载体:林深的视网膜色素”几个字上。
五年前火场的强光灼伤了林深的视网膜,却意外让他成为唯一能抑制“月光之子”暴走的活体开关——这也是唐小雨当年对他微笑的真正原因。
地下种子库的真相苏小满感觉有无数细小的根须在血管里游走,当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时,发现唐薇正在用试管夹灼烧培养舱的玻璃,烫出的∞符号与自己颈后完全重合。
“你不是唐薇,你是唐小雨!”
她突然意识到,“五年前你和姐姐互换了身份,让她代替你接受人体实验,而你带着‘逆生基因’活了下来!”
假唐薇(唐小雨)的笑容凝固了,指尖划过锁骨处的条形码:“没错,姐姐替我承受了十三次灼烧实验,最后自愿走进火场,只为让我带着复仇的种子活下来。
而周明宇、程野,他们以为我死了,其实我一首在他们的实验室里——用他们的技术培育能记住火光的向日葵。”
她指向培养舱内的向日葵,花盘正在渗出鲜血般的汁液:“每朵花的根须都连着当年帮凶的神经末梢,他们的心跳频率就是花盘转动的密码。
现在,程野正在炸掉植物园的助燃剂管道,等火焰点燃环形支架,十二朵向日葵就会同时转向火源,而你……”她捏住苏小满的下巴,强迫她看向培养舱顶部的摄像头,“会通过林深的眼睛,看见五年前火场的真相——他其实早就知道我们的实验,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环形温室的倒计时林深听见地面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火光从通风口灌进地下种子库。
他冲向环形支架,发现第十二根支架正在缓缓转动,带动整个环形结构变成巨大的向日葵花盘。
电子钟的倒计时归零,十二片逆生花瓣同时燃起,在夜空中拼出“林深LIES”的字样。
“当年你接到报警电话时,就知道这是绿原科技的人体实验。”
唐小雨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画面里,苏小满被绑在第十三号支架上,颈后的∞符号与支架顶端的火焰重合,“你选择冲进火场,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偷走‘逆生基因’——你视网膜上的灼伤,其实是‘月光之子’的基因烙印。”
林深的黑伞“当啷”落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火场中,唐小雨将半朵逆生向日葵塞进他掌心,轻声说“用你的眼睛记住这束光”。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成了阻止“向日葵计划”的最后一道锁——只有他的视网膜能识别逆生花的摩尔斯电码,从而终止十年的复仇循环。
“程野!”
他对着对讲机怒吼,“唐小雨要的不是复仇,是让所有参与者在‘月光之子’的基因里永生不得超生!
只有毁掉第十二朵逆生花,才能解开苏小满身上的孢子!”
但回应他的,是程野的惨叫。
监控画面里,程野的办公室涌进大量黑色花粉,他疯狂地划燃打火机,首到火焰吞没自己,而他掌心的灰烬,正落在刻有“绿原科技”字样的向日葵花盆里。
逆生花的终章苏小满感觉颈后的灼痛达到顶峰,眼前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周明宇在实验室注射花粉,唐薇(真)在火场微笑着挥手,许哲偷偷替换实验数据,还有林深在急救室里握着逆生向日葵标本的手。
当环形支架的火焰即将烧到她的手腕时,林深突然撞破玻璃冲进来,掌心的逆生花正在发出诡异的荧光。
“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十二朵燃烧的向日葵,却在中心位置保留着一片黑暗——那是逆生花的阴影区,“用你的生物学知识想想,向日葵的向阳性本质是生长素分布,而逆生花的生长素……”“在花萼的摩尔斯电码里!”
苏小满突然明白,那些刻痕不仅是密码,更是能中和致幻剂的基因片段。
她低头咬住茎秆上的逆生花瓣,将带有刻痕的花萼碎片咽了下去,颈后的∞符号突然发出强光,所有培养舱的电子锁同时开启。
唐小雨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浮现出向日葵的叶脉纹路,那些曾被她植入受害者体内的基因,正在逆向反噬。
“你居然用‘月光之子’的基因片段自杀!”
她踉跄着后退,撞碎了第十三号培养舱的玻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所有和‘月光之子’相关的记忆,都会在你的视网膜里……”“永远沉睡。”
林深接住倒下的苏小满,看着唐小雨的身影被向日葵的阴影吞没。
植物园的火光逐渐熄灭,十二朵燃烧的向日葵在灰烬中形成新的图案——不是复仇的符号,而是十三片花瓣组成的保护伞,就像他始终随身携带的那把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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