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黎站在院子里的青石台上,他抬头看了看这精美的的宅院,朱红色紧闭的大门上挂着两个铜环,此时在阴暗的天色下泛着冷光。
这所小院处处透着别致,石子小径蜿蜒延长,小径两旁是不知名的花草,叶子青绿,花香淡淡,墙边精致的花架上爬着几株蔷薇花,下面支着一张很大的绣架,一张没有完成的刺绣就那么孤零零的陈设在那里,被雨水打湿也无人收起。
刺绣绣的是卐字纹路,密密麻麻,规整又凌乱,祝青黎看完眉头微微皱起。
随后他跟着林掌柜穿过曲折的回廊,转过几道雕花屏风,林掌柜在一间厢房外停下脚步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棠儿就在里面,自从出现那些...幻觉后,她拒绝所有镜子,连水面都不敢看。”
祝青黎点点头,推门而入。
厢房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背对着门坐在没有镜子的梳妆台前,长发如瀑垂至腰间。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身。
林棠有一张姣好的面容,但此刻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多日未曾安睡,雪白的脖颈处没有伤口却不停地在流血,浸湿了嫁衣,她却好似没有感觉一般。
“你就是我爹请来的捉妖师?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没用的,你们帮不了我。
我己经死过三次了。
"祝青黎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镜,放在桌上:"林小姐,能否请你看看这面镜子?
"林棠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凳子:"拿开!
我不要看!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每次我看镜子,里面的她都比我先动,先笑...而且...而且..."而且最近几天...里面的我开始腐烂了。
"林棠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的脖子...有三道很深的伤口,就像...就像被割喉了一样。
"祝青黎的窥渊瞳中看到,林棠周身缠绕的因果丝线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红色,有几处己经出现了断裂的痕迹。
更令人不安的是,她背后的镜像并非空无一物——那里站着一个与她容貌相同却面色青白、颈部有三道狰狞伤口的女子,正用空洞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现实中的林棠。
镜像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而现实中的林棠,此时才刚刚开始表现出恐惧的神情。
镜像比本体快了三秒。
祝青黎心中一沉。
这不是普通的镜像紊乱,而是镜像在试图接管本体的征兆。
司命阁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除非...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屋里的陈设,目光扫到了那些摆在书案上的经文,他翻开那些抄写的经文,字迹娟秀规整,可见抄写的非常用心,只是..."林小姐,你真的只是在订婚宴那天突然看到了那些吗?
"祝青黎一张一张的翻着纸张,突然问道。
林棠浑身一颤,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她的手指尖缠满了白色的布条:"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祝青黎首视着她的眼睛,"你早就发现了异常,察觉到了什么,对吗?
"祝青黎继续道:“为什么你绣的那些卐字文里掺杂着许多倒写的“救我”,你抄写的经文夹缝间又为何写满了“我不想死?”
又为什么没人发现。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油灯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林棠的嘴唇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十岁那年..."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就开始梦到我会死于大婚那天。
此后每年我都会梦到自己的死状..在大婚的轿子里,山匪拿着刀慢慢的割破我的喉咙,鲜血顺着我的脖子流淌下来,湿热的感觉好像是真是发生的,而且..."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每次被吓醒,我确实感到脖子一凉,就像有什么东西划过了这里..."祝青黎的窥渊瞳看到,当她说到"划过"这个词时,她背后的镜像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脖子上的伤口开始渗出暗色的液体。
因果丝线发出近乎悲鸣的震颤,几根丝线应声断裂。
她的镜像世界正在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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