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厉家老宅的琉璃瓦染成琥珀色时，厉苡澄正趴在露台栏杆上数梧桐叶。
程橙踩着自行车铃铛从石板路尽头冲过来，车筐里装着刚从冰窖取出的荔枝冰沙。
"厉大小姐又在偷懒！
"程橙把冰沙往大理石桌上一墩，杯壁凝结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战总在泳池边晒日光浴，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他西装内袋为什么揣着你设计的脉冲项链？
"厉苡澄伸手去接冰沙，腕间红绳突然勾住银杏叶吊坠。
这是三天前战时烨塞给她的，叶脉里藏着枚微型定位器，此刻正在她皮肤下微微发烫。
她舀起一勺冰沙，荔枝的甜香混着薄荷叶的涩意漫上来，却盖不住指尖传来的金属锈味——那是今早在战时烨书房发现的铜钥匙，齿痕与老宅地窖的保险柜完全吻合。
"程橙你过来。
"她拽着闺蜜坐到藤编吊椅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红绳。
这根浸过橙花香精的丝线，是厉父在她及笄礼上亲手系上的，此刻却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程橙突然抽走她手中的冰沙勺："你最近总躲着我接电话。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备注名为"周先生"的未接来电正在闪烁，“哎呀，上周慈善晚宴，你设计的那套蓝宝石项链，分明是按照战氏军工厂的加密图纸......”庭院深处传来引擎轰鸣。
厉苡澄赤脚踩过满地碎冰，蕾丝袜尖勾着战时烨今早送来的白玫瑰。
花茎切口处凝结着琥珀色树脂，那是厉家特工专用的神经麻痹剂，此刻却在渗出暗红色黏液。
她忽然想起昨夜暴雨，男人浑身湿透地冲进她卧室，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波斯地毯上晕开铁锈色的痕迹。
"战哥哥在游泳。
"她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战时烨正仰躺在无边泳池里。
白衬衫被水流冲开，露出心口处若隐若现的龙纹刺青。
厉苡澄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素银戒指，戒面刻着的厉氏珠宝LOGO，此刻正折射出冷钢特有的灰蓝色泽。
战时烨翻身时带起细碎水花，厉苡澄突然发现他腰腹处有道蜈蚣状的疤痕。
那疤痕正在缓慢蠕动，仿佛皮下藏着无数细小的机械齿轮。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鞋底碾碎了满地梧桐叶，脆响惊动了趴在睡莲叶上的绿头鸭。
"怕我？
"战时烨游到池边，水珠顺着喉结滚进锁骨凹陷处。
他捡起厉苡澄掉落的珍珠耳钉，金属表面突然浮现血色纹路："上周你在实验室弄坏的基因编码器，上面沾的可是我的血。
"厉苡澄突然抓起石桌上的柠檬蜂蜜罐。
粘稠液体泼在战时烨胸口时，刺青突然泛起金红色光芒。
她看见那些金色纹路在男人皮肤下游走，最终汇聚成厉家祖宅的微缩地图——地窖位置正标着滴血的朱砂印记。
"这是厉家的追踪咒。
"她扯开自己衣领，月牙形胎记正在发烫，"每次靠近你超过三米，这里就会......"话音未落，战时烨突然扣住她手腕。
男人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厉苡澄看见他小臂内侧的刺青正在渗血。
那图案分明是厉家双生子的族徽，此刻却与她锁骨胎记严丝合缝。
"你究竟是谁？
"战时烨的声音裹着水汽，湿漉漉的睫毛扫过她鼻尖。
厉苡澄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橙花香，那是厉家老宅后山百年古树的花期，此刻却混着硝化甘油的气息。
程橙的尖叫声从庭院外传来："厉叔叔！
并购协议签的是程氏子公司！
"厉苡澄突然甩开战时烨的手。
她赤足踩过满地碎冰，蕾丝袜尖勾着的玫瑰茎突然断裂，暗红色汁液溅在战时烨白衬衫上，竟像鲜血般晕染开来。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泳池深处某种机械运转的震动产生诡异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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