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天色渐暗。
叶虞用剩下的食材做了几个野菜豆腐团子，放在余烬上烘烤。
豆面的香气混着野菜的清香，缓缓弥漫开来。
三个孩子围坐在叶虞身边，火光映在他们瘦小的脸庞上。
“娘，什么时候能吃啊？”
小丫拽着叶虞的衣角，咽了咽口水。
“别急，等烤透了才好吃。”
叶虞把小宝往怀里搂了搂。
叶虞拨弄着火堆，让余烬的热度更均匀。
香气飘出破屋，引来了附近拾柴归来的栓子。
"叶婶子...你在做什么？
好香啊"栓子扒在门框上，鼻子不停地抽动，眼睛一首地盯着火堆上的团子。
叶虞心中一动，掰了半个团子给他。
栓子三口两口吃完，突然意识到什么。
局促的搓着粗糙的手掌，声音低了下去：“这...是你们家今天...我...我回去跟爹娘说一声...”说完便匆匆往家跑。
火堆旁，二丫眼巴巴地望着团子“娘，我能吃了吗”叶虞正要回答，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栓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从怀掏出两个还带着体温的鸡蛋，轻轻的放在地上：“娘说，这个给你们”后转身就跑。
“诶，等等！”
叶虞连忙喊道“这怎么行...”起身追出门外，栓子却是越跑越远。
破磨坊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转身看见三个小脑袋在门缝处排成一排，六只眼睛瞪得溜圆。
"娘..."大丫最先开口，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那两个鸡蛋...真的给我们了？
"叶虞晃了晃手里的鸡蛋。
二丫蹲在地上数鸡蛋，突然抬头："这个要给弟弟吃吗？
"二丫声音很轻，但手指却紧紧圈住鸡蛋，指节都泛了白。
原主确实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儿子或自己，女儿们连蛋壳都摸不到。
叶虞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两个煮了大家一起分，剩下三个明天做鸡蛋羹。
"三个女孩同时倒吸一口气。
大丫突然转身从稻草堆里扒出个破陶罐："我、我存了五文钱...够买面粉吗？
"大丫从罐底倒出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边缘都磨得发亮了。
叶虞心猛地揪痛。
在现代，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玩娃娃，而“我”的大丫己经会藏私房钱补贴家用了。
接过那几枚带着体温的铜钱时，却发现大丫掌心全是茧子，还有几道新鲜的伤口。
"这钱怎么来的？
"叶虞轻轻抚摸那些伤痕。
"给王婶家剥麻..."她突然缩回手，像是怕叶虞嫌弃钱脏，"娘以前说...说女儿家的钱晦气...""胡说！
"叶虞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感受着这副小身板瞬间的僵硬，"从今往后，咱们家的钱不分男女，只分挣来的和该花的。
"怀里的身体渐渐放松，突然，叶虞肩头一热，这孩子居然在哭。
要知道在原主记忆里，大丫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再没掉过眼泪，整天像个木头人似的干活。
这时怀里的小宝被吵醒，发出不满的哼唧。
叶虞趁机转移话题："来，教你们煮完美的溏心蛋。
"当叶虞把鸡蛋小心放进热水时，三个丫头整齐地趴在灶台边，六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滚水。
借着火光，叶虞这才认真留意她们的模样：大丫五官清秀但面色枯黄，二丫有双灵动的杏眼却瘦得脱相，三丫本该肉嘟嘟的脸颊凹陷着，显得眼睛大得吓人。
"知道为什么水要冒小泡泡时才能下蛋吗？
"叶虞故意考她们。
二丫抢答："因为奶奶说水开了才能煮东西！
""错。
"叶虞用木勺搅动水流，"水刚冒泡时大约八十度，蛋白凝固快但蛋黄嫩。
等大滚了再下蛋，蛋黄就老了。
"三个丫头茫然地眨着眼，显然听不懂"度"的概念。
叶虞换了个说法："就像烤红薯，火太大外面焦了里面还生，对不对？
""啊！
"大丫突然拍手，"就像上次奶奶煮的鸡蛋，弟弟嫌蛋黄噎嗓子！
"我们相视一笑。
当叶虞把煮好的蛋浸在凉水里时，三丫急得首跺脚："为什么又泡冷水呀？
""这样好剥壳。
"叶虞演示着敲开蛋壳，完美脱壳的蛋白在火光下像玉一样莹润。
切开后，金黄的蛋黄将凝未凝，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三个孩子同时咽口水，但谁都没伸手。
叶虞这才发现她们不约而同地看着小宝。
"弟弟太小不能吃整蛋。
"叶虞掰开蛋白分给她们，"蛋黄我们兑水喂他，剩下的明天做羹。
"大丫接过蛋白时手都在抖，小口小口地咬着，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二丫却一口吞下，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叶虞手里的蛋黄。
"慢点吃。
"叶虞舀了点蛋黄水喂小宝，"以后每天都会有鸡蛋，我保证。
""骗人..."二丫突然说，随即惊恐地捂住嘴。
叶虞却不生气："那咱们打个赌？
要是明天吃不上鸡蛋，娘就...就学狗叫！
"她的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惹得孩子们都竖起耳朵。
孩子们咯咯笑起来，三丫兴奋地满地打滚："要学大黑那样的！
汪汪汪！
"闹腾间，二丫悄悄拉叶虞衣袖："娘亲真的不一样了..."她的眼神既欣喜又惶恐，"会不会...会不会哪天又变回去？
"叶虞心头一颤，捧住她的小脸："知道娘亲为什么懂这么多吗？
"叶虞压低声音，"因为灶王爷昨晚托梦，说咱们二丫是天上的小福星下凡，特意教了我七十二道仙法来帮衬你。
"二丫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在火光下亮得惊人，叶虞知道这个善意的谎言会让她今晚做个好梦。
夜深了，西个孩子在新铺的干草堆上沉沉睡去。
稻草堆里，大丫抱着小丫睡在角落，面对着墙，二丫则在梦中露出微笑，小手紧紧攥着叶虞的衣角。
叶虞轻拍着小宝，哼着走调的《小星星》。
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洒落，在磨坊地上画出一个银色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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