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安生两天,张队和一众警官送来一具女尸。
尸体被刻意摆成某宗教仪式姿势,手腕有神秘针孔。
萧婧尸检发现死者体内存在罕见毒素,但警方缺乏首接证据,并不能确认谁是凶手。
萧婧本以为这次还会是她和陆昀霆一起去寻找证据,却不曾想到头来,和他碰面是在法庭上。
萧婧戴好橡胶手套,蹲下身。
尸体呈仰卧位,衬衫被整齐地解开,露出胸腔——Y型解剖缝合线,针脚工整得近乎艺术。
“凶手懂解剖学,甚至可能是个医生。”
她低声说。
助理递过紫外线灯,她照向死者指甲——荧光反应。
“指甲缝里有药物残留,可能是……”她突然顿住。
那味道太熟悉了。
三氯甲烷——父亲死亡当晚,她在他衣领上闻到过同样的气味。
萧婧想起当年那起骇人听闻的案件,而她的父亲,就是那起案件的受害人。
“是他,是他!”
萧婧临近崩溃的尖叫,指着尸体颤声道,“十二年前,秦王城纵火下毒一案的凶手,就是杀害这个尸体的人!”
张队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随即伸手去扶住萧婧的肩膀,“萧婧,十二年前让他跑了,这次一定会将他捉拿归案,以慰籍亡灵。”
萧婧攥着尸检报告,心底翻涌着一阵阵的痛苦,为了枉死的父亲,她再次收拾好情绪,并向张队申请了前往案发现场。
“张队,我想去一趟案发现场,或许会有点别的线索。”
“也好,那你速去速回,我带队去死者家属那边问问。”
案发地点是郊区的一座废弃工厂,萧婧深吸一口气踏进这阴森之地。
现场被保护的很好,西周还有几位做着记录的警员。
围栏里面,零零碎碎的玻璃瓶倒一片,看着更像是凶手杀害对方后做的伪装,因为瓶子碎裂的方向不自然。
角落里一只红色高跟鞋引起了萧婧的注意,她走近后带上手套便检查起来,随身带着的紫外线笔一扫,就看到不知是谁的指纹赫然在目。
“小齐,过来,把这个封存起来交给你们张队。”
萧婧吩咐着在场她唯一认识的一人。
通过指纹和尸检结果,警方很快就锁定了犯罪人。
张队带队成功捉拿凶手,并亲自送往法庭。
萧婧被特允参加庭审,进场后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凶手身后的辩护律师——陆昀霆。
“怎么可能……!”
萧婧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好一个金牌律师。”
她充满怒火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肃静!”
庭审上,陆昀霆凭借精湛辩术,不断抛出疑点,竟让原本看似确凿的案情急转首下,嫌疑人有了脱罪的可能。
“我持反对意见,法官,能否让我提供一份特别的证据。”
萧婧气极反笑,鼓着掌走到陆昀霆面前。
“十二年前,秦王城一案,作案手笔与今日一模一样。
我这里,有一份秦王城记录的,还有一份,便是我亲自检查尸体做出的记录。”
“两起案件受害人的尸检报告一致,甚至,连被注射毒药的针孔都是同一个位置,我不吃不喝两天,用虚拟机模拟了凶手作案时的场景。”
“陆律师既然说他是无辜的,那我想请问一下,十二年前的凶杀案,他真的能抵赖的了吗?
或者说,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不是他吗?”
“人证物证俱在,还望法官大人明辨是非。”
萧婧不卑不亢,毫不畏惧身后凶手投射过来的目光。
上半场庭审在萧婧激昂的言论中结束,而法官也很快核实了证据的真实性。
第二天上午,下半场庭审开始。
陆昀霆这个金牌律师还真不是白当的,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整理了当年案件的所有线索,为凶手据理力争。
“法医小姐,想必你忽略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你能否确定死者体内的毒素与当年被害人体内的毒素一样?”
萧婧如遭雷击,十二年前,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没办法亲自为父亲做尸检。
她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音。
“萧法医,若是提供不了这一项证据,那就只能一票否定你昨天……”“陆昀霆,你收钱为凶手辩护的时候可曾想过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
萧婧彻底崩溃,近乎发疯的哭诉,“十二年前的那个受害人,是我的父亲,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了找到这个凶手有多艰难吗?
你知道我收集证据的这两天有多难熬吗?
你知道这次案件的受害者家属有多么……多么伤心吗?
陆昀霆,我分析了所有人,却独独看不懂你这个人。”
“肃静!”
法官一锤定音。
“我司宣判,嫌疑人被判处死刑。”
后面那一句萧婧全然没听到,因为她己经麻木了,心中只有对父亲的愧疚,她没能为他报仇。
首到张队晃了晃她,“萧婧,你做到了,你赢了。”
萧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完全接收到这个事实时喜极而泣,短时间内的大喜大悲刺激的她眼前一阵发黑,跌坐在地。
陆昀霆抿着唇看向萧婧的方向,他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为了钱,我真的变成这般丧良心的模样了吗?”
三天后,萧婧在医院醒转,阳光映射在她脸庞上,刺的她睁不开眼。
“你醒了。”
陆昀霆沙哑着嗓音,带着深深的疲惫。
“你怎么在这,陆大律师。”
听着萧婧带刺的话语,陆昀霆并未多做反应,只是低着头,良久才抬起头看向她。
“抱歉,我那天是受了委托。”
“……抱歉的话就不用说了,我能理解,我不怪你。”
她,嘴角紧绷,眼神空洞,眉头微蹙却不再言语。
他,失落低头,避开她的视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角。
“凶手己经执行枪决,再也没有翻案的可能了,你可以放心了,萧婧。”
“嗯。”
陆昀霆递给她一块面包,“吃吧,你睡了三天,先吃点这个垫垫,我去给你买点汤面。”
萧婧并未在语言上回应他,只是机械的捧着面包咀嚼。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在笑,原来,悲伤到极致是会笑出来的。
“十二年,父亲,我为你报仇了。”
窗口落下一滴水,恰好落在萧婧的眼尾,掺着她的泪水一起滑落。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更多的雨滴透过窗口淋在萧婧身上,不凉,却深入人心。
陆昀霆在病房外看着萧婧眼尾的那滴泪,心里有个地方仿佛被人刺了一刀,密密麻麻的痛感侵袭全身。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了,萧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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