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涧的瀑布在子夜时分凝固成冰瀑，月光在冰棱间折射出幽蓝光晕。
沈清晏按动怀表侧面的旋钮，表盘射出的蓝光在冰面上勾出九宫格投影，第三行第七列的冰砖突然渗出铁锈色液体——是原主用氯化铁溶液留下的印记。
"姑娘当心脚下。
"崔九娘的鎏金镯子裂成两半，微型激光器在冰面烙出焦痕的瞬间，沈清晏嗅到蛋白质烧灼的气息。
冰层下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数百条机械水蛭从裂缝中涌出，口器闪烁着手术刀般的寒光。
沈清晏扯下披帛浸入瀑布水潭，碳酸钙结晶立刻在丝绸表面形成硬壳。
她将披帛甩成盾牌挡住机械水蛭的突袭，金属口器撞击岩层的火花里，瞥见冰砖背面蚀刻的化学方程式——正是制作汞齐的配比。
"虹膜认证启动。
"机械女声响起时，沈清晏的倒影在冰面分解成无数像素点。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3D扫描技术，那些像素正在重构她的视网膜血管分布图。
当认证成功的绿光亮起，瀑布后浮现的改良版鲁班锁令她呼吸一滞——二十八根铜楔以DNA双螺旋结构盘旋上升，每处榫卯接合点都泛着冷焊特有的蓝光。
崔九娘递来的青铜水钟缺失了晷针，蟾蜍口中的玉珠卡在喉间。
沈清晏抽出鬓间银簪，簪头弹出的金刚石刀片划过青铜接缝时，竟迸出钛合金才会有的紫色火花。
她削开蟾蜍腹腔，汞合金齿轮被黏稠的蜂蜜裹住，甜腻中混着沈月璃常用的茉莉头油香。
"这是生物黏合剂。
"她用簪尾蘸取少许蜂蜜，在冰面上写出水解酶分子式。
当晷针插入最后一枚枢轴，冰窟深处传来蒸汽泄压的嘶鸣。
第二道石门轰然开启时，菌丝缠绕的松木箱正在黑暗中蠕动，像某种古老生物的内脏。
沈清晏的鲛绡手套抚过虫蛀的"柒佰石"字样，突然用簪尖挑开被重复装订的册页。
发霉的宣纸夹层里，阿拉伯数字"700"与阴阳师算筹图重叠，坐标指向墙壁暗格中的玄武岩机关盒。
盒面星图与怀表投影重合的刹那，沈月璃遗落的璎珞突然绷断，陨铁珠子在磁石阵中跳起死亡之舞。
"小心静电！
"崔九娘将鎏金镯子抛向半空，释放的电流形成法拉第笼。
在西溅的火星中，沈清晏看见机关盒内层刻着的二进制代码——转换为十进制后，北纬34°15的坐标刺痛了她的神经：那是前世博物馆地下三层的经纬度。
玄铁令牌入手冰凉，崔九娘跪拜时后颈的条形码刺青在月光下泛青。
当沈清晏的指纹激活令牌，全息地图在冰壁绽开，岭南的钨丝灯泡标记旁标注着"爱迪生1897"，而江南电解铝装置的坐标点闪烁着"霍爾-埃魯法1908"。
"先皇后有令..."崔九娘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
赈灾银两流向图上，巫阳的龟钮银印正吞噬着光点，玛雅历法的卓尔金历符号在冰面投射出血色光影。
沈清晏扶住机关盒时，夹层里滑出的泛黄照片粘在她汗湿的掌心——1923年的北平胡同里，短发旗袍的崔令仪正在调试矿石收音机，玻璃窗映出她身后戴圆框眼镜的男子，那人左耳垂的朱砂痣与巫阳分毫不差。
冰窟顶端的钟乳石突然崩落，沈清晏在闪避时撞开暗柜。
数以百计的玻璃器皿陈列其中：培养皿里的青霉菌株贴着"弗莱明1928"标签，石英管封存的铀矿石标注着"居里1898"，甚至还有微型原子球模型在磁悬浮基座上旋转。
"这些都是观测者收集的文明火种。
"崔九娘的声音混着机械运转的轰鸣，"但巫阳大人认为...我们该首接纵火。
"沈清晏握紧令牌，全息地图突然聚焦在国师塔顶端的粒子对撞机模型。
怀表在此刻疯狂震动，表盖内层的星图裂变成无数代码洪流——那是二十世纪所有重大科学发现的时空坐标，此刻正如锁链缠绕住天璇星的光芒。
（次章预告：当沈清晏带着汞合金返回侯府，沈月璃闺阁里的西洋八音盒正在自动播放《欢乐颂》，发条转动的频率与怀表代码流完美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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