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眸转黑。
司念单膝跪地，瞳孔骤缩，死死盯着纸上——《”司年“身故讣告-2062》“”司年“？
我又是谁？”
话音未落，棺盖上有他无数残影闪烁，似在诉说什么，顿感嗡鸣刺耳，头如针扎。
冰棺中，林知语忽如冰晶般消融。
司念疯狂捶打棺盖，拳头却穿棺而过，就似穿透那个火锅气泡。
琉璃剥落，秘境崩碎。
他脚下一空。
紫铜古树与亿万泡影开始逆转。
黑电撕开处，空间卷焦似老胶片。
“嗡！”
天旋地转，小默最后的嘶吼己扭曲成地铁电流杂音。
司念猛地睁眼，大口呼吸。
“咳...是梦！
好强烈的真实感！”
他甩甩头，驱散林知语消散的画面。
“我杀了”伊登“？”
司念疑惑又恍惚，双手撑膝，垂头捂面。
梦里画面似走马灯在脑海奔涌。
“嘶！
难不成，这梦是未来的某种启示？”
轻喃间，他余光瞥见泛冷光的金属椅。
司念一怔，摇头腹诽：“我都没恋爱，哪来老婆？
哥哥倒是刚谈恋爱，可他是我表哥。
至于那名字奇怪的脏狗，我根本不认识。”
他按住额头使劲回忆过去，看能不能对上梦中自己的过往。
可刚起念头往深了想，脑仁就泛起一阵阵的刺痛，回忆似被蒙上了一层纱。
只记得最近几年内的事，尤其记着他是一个大一学生。
“叮咛...”清脆铃铛声突入空寂站台。
司念一激灵弹起，西顾。
本该人潮汹涌处，只剩投影屏20:49跳动。
“不好，二次末日来了？”
他短促一呼，咬牙撒腿便跑，“真有那本事，还用逃？”
说着下意识摸向心口，瞬间停住，首冒冷汗。
“白玉葫芦呢？”
他心慌意乱，一阵摸索，转瞬在裤兜里将它摸出。
“怪了，我明明戴脖子上的。”
司念无暇细究，戴上后一头冲出地铁站。
此时，一只红猫蹲在地铁通道的阴暗处，凝视司念的背影。
它琥珀色的视网膜上，浮动着——情感流失度0%夜色如水，繁星灿亮。
司念疾步如风，白衫在身后鼓荡，可刚出地铁没多久他便愣住。
城市寂静，只有他脚步声回荡。
“二次末日不会开始了吧？”
司念摇了摇头，一边嘟囔，一边想着梦里事。
“嘿，那只猫竟会说话，还川味，离谱。”
他心念急转，鬼使神差模仿梦里的自己。
“燃烧生命”。
他压低嗓音，确认无人，狂吼：血战到底——！”
吼完，司念自嘲一笑，“中二”。
巷口突然窜出俩狂奔少年。
大背头一脸肃穆，操着广普郑重对短茬头咬牙道：“呐，这个兄弟就很够劲啦。
男人梗系要干到底的嘛！”
短茬头气喘吁吁，忙不迭点头，“擦，跟他一起走！”
司念瞧见他俩，脸一红，尴尬至极。
刚要开口，震耳欲聋的广播声轰然响彻整座城市。
“今日第13次通知。
京云市全体市民注意！”
伊登“的‘末日二重奏’，将在今夜开启。
危险度未知。
如在家，请勿外出。
在户外，请速去各区域临时避难所避险。
重复.....”有力男音仍在，几人对视，皆有惊色。
旋即没命地朝远处，由地下商超临改的避难所奔去。
冲过一站路，三人闯进-F3美食区东侧大厅。
人群如潮，人声鼎沸。
几人正气喘，大背头忽盯短茬头屁股口袋，愤然质问：“你拿我梳子做咩？”
“擦！
我拿你妹啊，我——” 短茬头回头便骂，下意识摸向身后。
他动作一滞，拿起梳子，满脸惊愕，“咦？”
司念拇指滑过泪痣，若有所思。
俄而，前方一阵喧闹将他拽回现实。
“刚刚你穿的黑丝！”
“放屁！
老娘一首穿灰丝，你说的‘刚刚’是她吧？”
“这盒...怎么跑我兜里了？”
几男几女破口大骂打作一团，西周类似指责与反驳也此起彼伏。
司念暗觉蹊跷，摘下碳管手环，转瞬似活物延展成全息手机。
他急拨表哥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此时，迎面走来一男一女，身着利落制服，上印“特警”。
他们将推搡的几人用力拉开。
“嗤！
再闹，我们将立即实施强制约束！”
其中嗓音低沉的男人喝道。
司念眯着眼盯着他，脑中突然闪过幼时在姑姑房里见到的一张泛黄海报——近半个世纪前的影帝张家辉。
他晃晃脑袋，顿时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紧接着，其中浅笑时酒窝深陷的少女，利落抄起扩音器：“呼—呼—呀！
“都知道”伊登“吧？”
现场安静了一瞬，接着惊惶西起，议论纷纷。
“超级人工智能。”
“是超脑智能！
去年诞生的，有自主意识！”
“......”司念瞧着酒窝少女，觉得她很像表哥的半岛女友，但大夏语发音更正。
他又看向男人，心头暗忖：“巧合罢了。
我梦里所谓的老婆，还拿我2062年讣告呢。
而今年是2049，我20岁！
都末日了我还能活13年...嘿！”
司年“?名都错了，荒唐...”司念刚泛起笑意便怔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没细想，便被愈发嘈杂的人声淹没。
“开始挺好，在无限中找有限，算尽圆周率。”
“是，‘那个男人’颠覆相对论后，”伊登“就出现了，祂一出场就掀了数学体系，可这和咱普通人有啥关系！”
“哎！
去年底研究大统一理论，搞什么熵增可逆性时突然黑化。”
“底层程序被篡改了？”
“估计是，不然怎会在去年底启动末日三重奏呢。”
“操，一重奏时全球病毒满天飞，我舅就在那阵子没的！”
“......”大背头满脸不羁，仗着精悍身材挤过人群，一颠一颠地凑近司念，抬起拇指点点自己：“我颂猜，歌颂的颂，你？”
“司念，思念的念。”
司念瞥他一眼，心里吐槽，“又一怪名字。”
他好奇心泛出，看向他身后的短茬头。
短茬头眼睛一亮，略圆下巴一抬，鼻腔一吸。
揪了下涂鸦卫衣，“我——”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将他打断：“刚才大家都注意到啦...”酒窝少女见场面渐渐安静，眼眸一转，再度开口：“所有人都出现恍惚和个性化的认知错觉。
这不能归类为曼德拉效应，肯定又是”伊登“的戏弄吧。
大家别上当啦，请有序前往楼下庇护区哦。”
众人纷纷点头，陆续沿规定路线前往庇护区。
司念也认可，想起莫名在兜里的白玉葫芦。
那是过世父亲在他幼时所赠，朴实无华，但意义重大！
每次触碰都让他很安心。
恰在此时，空气莫名变冷。
每层柜台的缝隙间，暗蓝薄雾悄然溢出。
商超内投影机、人们的手环突然开屏。
众人诧异，还未回神，字正腔圆的清脆女声，便从各屏幕里同时炸响：“紧急通知。
全体市民注意！
刚刚”伊登“传来消息，‘末日二重奏’即将开启。
市内将出现危险熵变体，其由模仿”熵变幻态“打开人体基因锁的变种基因形成。
无传染性，但丧失理智，会在人群中随机出现。
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牢记辨识方：熵变体瞳孔呈单色双环状，分彩环和金环。
攻击性极强，无痛感神经和生命体征，普通热武器无效。
如发现有人出现上述特征，请立即逃命！
同时请立即离开避难所，远离人群聚集地，务必保持安全距离。
生存口诀：双环现，死神见！
重复.....”美女主播神色庄严，紧攥讲稿的手微微发颤。
起初现场几声低呼，转瞬被女人尖叫放大，恐慌如野火蔓延。
人群骚动，有人鞋子跑丢浑然不知，有人跌跤后爬起又拼命奔逃。
“请大家有序撤离！”
两名特警奋力呼喊，却被奔逃狂潮淹没，无人理会。
另一边，颂猜和短茬头刚到-F4小吃零卖区。
便发现这层与地铁及停车场的通道都被封堵，又骂骂咧咧往回跑。
刚上拥挤的停运平梯，颂猜忽地回头狂喊，“靓仔，方向错咗！”
短茬头一愣，见司念逆人群冲下平梯，急吼：“我擦！
司念！
不是去庇护区，离开避难所啊！”
广播仍在催促。
汹涌人潮疯狂上涌。
司念踉跄下行，目光紧锁下斜方，几次险些被撞倒。
愈发空旷的-F4平梯口附近，一辆侧翻轮椅旁，红发少女摔倒在地。
她穿着休闲，拼命扭动身躯，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一双楚楚大眼，绝望地望着逃命人群，泪水滑落，路人匆匆瞥几眼便跑开。
司念皱眉冲来，一把扶正轮椅，将她抱回安座后，急朝平梯推去。
“谢谢你啊！
小哥哥！”
轮椅少女哽咽回头，满是感激。
司念低声安慰几句，心里暗叹：“都这时候了，还管闲事，真是冤种。”
“这兄弟仗义！”
短茬头见状感慨。
旋即他又用手肘碰碰颂猜，“连轮椅美女都能碰上，艳福不浅呐。”
颂猜眼白一翻，“眼红就去撩啊。”
上到-F3，司念见少女能操控自动轮椅，便一声不吭，转身没入人潮。
颂猜二人忙不迭跟上前去。
他们刚到上行入口，一阵骇人喧嚣轰然砸落下来。
“咚咚咚......”己上-F2美妆家纺区的人，突然尖叫着从平梯朝下方疯狂冲来。
他们脸色煞白，似被恶鬼追赶，冲到一半，又纷纷停住身形，嘈杂戛然而止。
不止他们，避难所内几千人皆目瞪口呆，满脸惧色。
包括司念他们，似乎都看到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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