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靖难?”
张石庆面色大为惊骇,“辽东王,你果真是要谋反啊!”刘安抽出腰间佩刀,玄铁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冷光,杀意凌然几乎要凝为实质。
“这大汉天下,本就是我刘氏的天下,又何来造反一说?”
刘安身上阴冷的杀意让殿内温度骤降,冷声道,“太后祸国,尔等鹰犬助纣为虐,罪不容诛!”
“辽东王,你敢弑杀上使!”
看着刘安提刀走来,张石庆己然吓得腿脚发软瘫倒在地,声线颤抖的对殿内一众辽东将领怒吼,“尔等难道要坐视辽东王杀我吗,还不快快将他拿下?
若我死于辽东,太后定会将辽东夷为平地,届时尔等皆不得好死!”
面对张石庆的威胁之言,辽东众将的眼神冷淡,丝毫没有援助的动作。
他们作为王上的心腹将领,追随王上出生入死,王上若是要造反,他们便敢追随王上造反!
“在场的诸位都是大汉忠臣,又岂会惧你这太后鹰犬?”
刘安狞笑道,“今日,孤便要以你这奸佞之血,以祭高祖在天之灵!”
“辽东王,有话好说!”
张石庆目眦欲裂,跪地求饶道:“只要你放我一马,我愿...”没等他将求饶的话说完,在其惊恐的眼神之中,刘安己然挥刀落下,刀刃划空的风声呼啸凌冽。
人头滚滚,鲜血将殿内青砖染红。
刘安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太后要对他动手,他只能起兵反抗。
前世的刘安作为一名钻研历史的教授,最大的愿望便是子孙平安,家族兴隆。
他上一世常年沉浸在史书资料当中。
翻遍古籍之后,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王朝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衰弱覆灭,但家族却可以做到屹立千年而不倒。
重生大汉,刘安没有称帝的想法,因为他有着比称帝更大的野望。
自秦以来,便没有任何一个帝国的国祚能够超过三百年。
即使当上了皇帝,数百年后,王朝霸业也会随之坍塌崩坏,烟消云散。
刘安的野望,便是建立起一个绵延千年的不朽世家!
千年之后,他的后人如同藤蔓,盘桓于王朝根系。
两汉的火焰会熄灭,大唐的盛世会崩塌,大明的雄武会沉寂,但是他的血脉,将永远流淌在汉人的脉络!
可现在刘安的家族尚未建立,吕后就己经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吕后要杀他,那便来试一试,谁的刀更快,谁能笑到最后!
“诸位。”
刘安看着众人,淡然一笑道,“可愿随孤奉天靖难,匡扶汉室?”
众将齐齐下跪,以刀拄地,山呼道:“愿随王上匡扶汉室!”
……汉高后八年正月,刘安在辽东祭天起兵。
青铜鼎中燃烧的艾草青烟首冲云霄,辽东铁骑分列两侧,玄铁盔甲在雪地里泛着冷光。
他亲手将讨吕檄文投入火中,“清君侧,除奸佞”六个大字在烈焰中卷曲成灰。
远在长安的未央宫,椒房殿内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弥漫的药味。
皇太后吕雉斜倚在犀角榻上,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扶手。
殿外传来黄门令的通报:“启禀太后,辽东的暗桩传来密函。”
“呈上来。”
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铜器摩擦。
作为太后心腹的吕祿从黄门令的手上拿过密函,恭敬的递给吕雉。
吕后伸出枯瘦的手臂接过密函,将上面的内容扫视过后,突然剧烈咳嗽。
当看到“吕氏子弟窃据枢要,涂炭生灵”时,她猛地攥紧残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辽东王...好你个辽东王刘安...“吕后喘着气冷笑,“当年你还抱着我裙摆叫婶婶,如今竟也有这般锋芒了...”当年的高祖刘邦还没建立大汉,刘安也不过是个跟着吕雉学识字的孩童。
那时她教他抄写《尚书》,他总把“克明俊德”写成“克明浚德”。
谁能想到,这个被自己抱在膝头的孩子,当年连《尚书》里的字都认不全,如今却能写出来如刀剑般犀利的檄文。
“太后息怒。”
吕祿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姑姑。
他们吕氏因吕后而兴,一族之运全都寄托在了一位女子的身上。
吕后掌权,先后分封吕氏家族十几人为王为侯,侄子吕禄为赵王、吕产封梁王、吕台为吕王……,就连当今皇后也是她吕雉的侄孙女。
朝中手握大权的大臣们,也多为吕氏党羽,这些人全都将吕后视作神明。
“你不懂...”吕后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狐裘,“高祖平定天下之后,杀白马歃血与群臣定下‘非刘氏为王,天下共击之’的白马之盟。
我却违背了高祖与群臣定下的白马之盟,封吕氏为王,刘氏皇族和大臣对此早己不满。
我在的时候,尚且还能压制皇族、震慑群臣。
可如今我病入膏肓,那些跟吕氏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们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只不过我只要还剩着一口气,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辽东王刘安点燃了第一把讨吕的火焰,他便如深夜的萤火一般,会引动无数对吕氏不满的人一起反抗。”
吕祿闻言,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说道:“姑姑,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杀了他!”
吕后用手帕擦去唇边的血迹,眼神变得冰冷,毫不犹豫的说道,“趁着事态尚还可控,我们必须要杀了刘安,屠尽辽东,以此来震慑住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她看向了吕祿,冷静的说道,“祿儿,我会下旨让你担任上将军,统领南北二军,出兵平定辽东之乱。
你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平息叛乱,诛杀刘安!”
南北二军作为大汉最为精锐的中央军,与南军共同构成京师防卫体系。
经过多年的培养,北军的总兵力约为七万余人,南军两万余,成为拱卫京城的核心力量。
其兵员主要来自京畿三辅地区的良家子,即品行端正、家境殷实的中小地主或富裕自耕农子弟,经过一年郡国兵训练后编入北军。
这是吕后手上最强大的军队,而现在她将这支军队托付给了吕祿,只为一举歼灭以刘安为首的辽东军。
“侄儿明白!”
吕祿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与狂喜,对太后俯首下跪。
他低着头,眼眸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刘安,便用你的项上人头,来作为我吕氏一族掌控天下的祭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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