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小心地将最后一块破布缠绕在阿蛮的伤口上,布条上沁出点点鲜血。
借着从上方木板缝隙透下的微弱月光,他打量着潮湿阴森的地下室。
周围空气弥漫着陈腐竹叶香与血腥气,仿佛无数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们。
“这地方像是个被遗忘的祭祀之地。”
阿蛮靠在墙角,苍白的脸色与灰暗石壁融为一体,轻声说道,仿佛怕惊动隐藏在黑暗中的存在。
秦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墙壁上刻着诡异符号,蜷曲扭曲,似活物一般。
他想起镇上破旧祠堂里的僰人图腾,那些图腾描绘着僰人祭祀山魈和蛊母的场景。
“僰人相信,他们的灵魂会化作山林精怪,守护族人。”
阿蛮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从怀中掏出小巧篾编灯笼,轻轻晃动,灯笼里亮起幽蓝火苗。
微弱光线勉强照亮周围,让秦牧看清角落堆积的竹编祭品。
那些祭品造型怪异,似人非人面孔,长着翅膀的爬行动物,仿佛是僰人对未知恐惧的具象化。
“听老人们说,僰人会在月圆之夜,把活人绑在竹架上,用特制竹刀切割身体,让鲜血滴落在装满蛊虫的陶罐里。”
阿蛮声音越来越低,像呢喃咒语。
她指了指地下室中央圆形石台,其上摆放着半人高黑陶罐,罐口残留干涸血迹,“这就是僰人制作‘僰人血蛊’的地方。”
秦牧下意识握紧降魔杵,那黑陶罐在蓝火映照下,似有无数眼睛闪烁。
突然,一阵细微“嘎吱”声从罐中传出,像是有东西挤压罐壁。
阿蛮猛地将灯笼向前一递,罐口竟升起一缕缕青烟,烟雾中隐隐浮现人脸。
“是僰人怨灵!”
秦牧低吼,降魔杵重重砸在石台上,石台裂开缝隙。
黑陶罐被震得晃动,罐中青烟瞬间化作数十只黑色甲虫,围绕灯笼飞舞,所经之处,篾编灯笼上浮现人脸花纹。
“快掐破手指,用血封印它们!”
阿蛮突然从怀中掏出绣着巫蛊图腾的丝帕,塞进秦牧手中,“这是苗疆‘血契术’,能暂时镇住僰人怨灵!”
秦牧犹豫后咬破食指,将血滴在丝帕上。
丝帕被浸透,图腾泛起金光。
他将丝帕盖在黑陶罐口,双手迅速结印。
随着低喝,金光笼罩石台,黑色甲虫发出尖叫,跌落在地,化作黑雾。
“暂时压制住了,但撑不了多久。”
阿蛮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指了指地下室另一侧,“看,那里有扇石门,是通往僰人地宫的入口。”
秦牧顺着望去,见一扇半掩石门,门上刻着僰人祭祀浮雕。
浮雕中,僰人头领手持染血蛊虫茧,对着长满人脸花纹的巨木行跪拜礼。
浮雕下方有风化的僰人文字。
“这是僰人记载的‘山魈祭典’。”
阿蛮艰难站起,伤口还在渗血,却坚持靠近石门,“传说僰人每隔百年,在雷公山深处举行祭典,祭品是族中勇猛战士,平息山魈怒火。”
秦牧扶住阿蛮,两人靠近石门。
阿蛮刚触碰石门,一阵尖啸声从门后传来,刺耳得让耳膜生疼。
秦牧下意识捂住耳朵,见阿蛮身体颤抖。
“是僰人地宫的禁制!”
阿蛮咬紧牙关,从怀里摸出定魂蛊,“这是‘定魂蛊’,能短暂抵抗禁制侵蚀。”
她将蛊虫茧塞进嘴里,腥甜液体顺着嘴角流下。
呼吸逐渐平稳,眼神恢复清明:“这扇门后的地宫,藏着僰人最后的秘密。
东瀛忍者想要夜郎金符,也会来这里。”
秦牧点头,降魔杵横在胸前。
阿蛮深吸一口气,推开石门。
门后是向下石阶,两旁摆放僰人竹棺,棺木爬满青苔藤蔓。
秦牧点燃篾编灯笼,蓝火勉强照亮石阶。
他们刚踏上石阶,头顶传来“沙沙”声。
“什么东西?”
秦牧警觉抬头,灯笼蓝火映照出无数双猩红眼睛,正从竹棺缝隙中盯着他们。
眨眼间,眼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咯吱”声,似有小爪子在棺内抓挠。
“是僰人陪葬的蛊兽。”
阿蛮声音冷静,“这些蛊兽被僰人饲养千年,虽己死去,但怨气不散。”
秦牧突然感觉脚下的石阶颤动,仿佛有东西从棺中爬出。
他心中一凛,降魔杵横扫,正中一具竹棺棺盖。
棺盖裂开,棺中露出一颗长满绿毛的人头,人头嘴里吐出一条蛊蛇。
“小心!”
阿蛮惊呼,抽出银刃弯刀,刀刃上朱砂符纸无风自动。
蛊蛇吐信冲向阿蛮,却被符纸金光阻挡,发出嘶鸣。
秦牧趁机扯出僰人头颅,人头喉结处竟浮现身夜郎金符反文。
他正要细看,身后石阶传来密集爬行声。
转头望去,数十条蛊蛇从竹棺涌出,身体在蓝火映照下泛着绿光。
“快跑!”
秦牧大吼,扶着阿蛮冲下石阶。
蛊蛇紧追不舍,速度奇快。
阿蛮突然停下,将银刃弯刀插在地上,刀柄夜明珠散发耀眼蓝光。
蛊蛇在蓝光中停滞,发出痛苦嘶鸣。
“这是苗疆‘镇蛊阵’,能暂时阻挡蛊蛇。”
阿蛮喘着粗气,接过秦牧手中的僰人头颅,“这具僰人身上的夜郎金符反文,能解开地宫秘密。”
两人继续沿石阶向下。
地宫越来越深,空气潮湿,弥漫腐臭与血腥味。
石阶尽头是巨大石门,门上雕刻僰人头领与山魈搏斗浮雕,浮雕中山魈长着人脸花纹,嘴中吐出蛊蛇。
“这就是僰人地宫主殿。”
阿蛮声音庄重,“传说僰人最后首领葬在这里,他手中的夜郎金符,能开启通往夜郎古国的通道。”
秦牧正要推门,突然感觉一股无形力量从石门后传来。
降魔杵自动旋转,罗盘指针疯狂摆动,首指石门中央。
同时,阿蛮手中僰人头颅突然张嘴,传出古老低沉声音:“血亲之人血,才能解开僰人封印。”
“这是僰人头颅诅咒!”
阿蛮脸色苍白,“它要我们的血开启地宫。”
秦牧下意识看向阿蛮,见她眼神坚定:“我有僰人血脉,血或许能解开封印。”
话音刚落,石门轰鸣打开。
金光从门后射出,照亮地宫。
两人遮住眼睛,再次睁开时,见主殿中央摆放巨大僰人竹棺,棺木爬满人脸花纹藤蔓。
“僰人首领在这里。”
阿蛮声音颤抖,走向竹棺,“夜郎金符应在尸身旁。”
就在这时,竹棺上藤蔓突然动了起来,缠住阿蛮脚踝,将她拉向竹棺。
秦牧大惊,降魔杵脱手而出,正中藤蔓。
藤蔓断裂,阿蛮跌坐在地,竹棺棺盖也缓缓打开。
棺中僰人首领躺在那里,身体干枯,但脸上人脸花纹栩栩如生。
首领胸膛放着夜郎金符,金符上刻满古老咒文。
然而,秦牧伸手去取金符瞬间,僰人首领眼眶渗出黑血,干枯手指紧紧抓住金符,发出低沉咆哮。
“僰人怨灵在守护金符!”
阿蛮惊呼,摸出最后一粒定魂蛊塞进嘴里。
血腥气弥漫,她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
秦牧心中一横,降魔杵重重砸在僰人首领棺盖上。
棺盖裂开,僰人首领咆哮声越来越大,整个地宫都在震动。
夜郎金符突然发出耀眼金光,金光中浮现出通往雷公山深处的通道。
“金符开启了通道!”
阿蛮惊喜道,“快,沿通道走,或能找到出路!”
僰人首领怨灵不愿就此放手,从棺中腾空而起,身体迅速膨胀,变成巨大黑影,黑影中无数僰人怨灵面孔若隐若现。
它们张开大嘴,发出尖啸,向秦牧和阿蛮扑来。
秦牧扶起阿蛮,两人沿金光通道拼命奔跑。
通道尽头透出微弱天光。
然而,僰人首领怨灵紧追不舍,化作黑雾试图堵住通道。
“快用血契术封印它们!”
阿蛮大喊,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篾编灯笼上。
灯笼爆发出耀眼蓝光,与金光交织形成屏障,阻挡怨灵追击。
“坚持住!”
秦牧咬紧牙关,扶着阿蛮冲向天光。
终于,他们冲出通道,眼前是一片开阔山林,天光温暖刺眼。
两人刚踏上地面,身后的通道突然崩塌,僰人怨灵被困在地宫。
然而,秦牧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东瀛忍者们似乎也找到了这里。
“快走!”
秦牧拉起阿蛮,跌跌撞撞向山林深处跑去。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东瀛忍者喊杀声在山林间回荡。
“他们不会放弃夜郎金符。”
阿蛮喘着粗气,伤口再次渗出鲜血,“我们必须找到安全地方,解开金符秘密。”
筋疲力尽之时,阿蛮突然停下,手指向一片被藤蔓覆盖的岩壁。
岩壁上隐约可见僰人图腾,图腾下方有狭窄石缝。
“这是僰人留下的秘密通道。”
阿蛮虚弱道,“传说僰人会在危急时刻躲进这里,等待时机。”
秦牧毫不犹豫扶着阿蛮钻进石缝。
石缝狭窄潮湿,两人艰难前行。
石缝尽头透出微光。
爬出石缝时,眼前是片隐秘山谷,谷中有清澈溪流,溪边长满蓝花植物。
“这里是僰人的‘幽灵谷’。”
阿蛮声音惊喜,“传说这里种着能驱散怨灵的‘蓝魂花’。”
秦牧环顾西周,蓝魂花在微风中摇曳,散发淡淡幽香。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头脑清明。
阿蛮则采摘蓝魂花放入怀中。
“这些花能暂时压制僰人怨灵。”
阿蛮轻声说,“我们暂时安全,但东瀛忍者不会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山谷入口处传来轻微“沙沙”声。
秦牧警觉握紧降魔杵,阿蛮躲到身后。
透过蓝魂花掩映,他们看到黑衣人向山谷窥探。
那人发现什么后转身离去,不久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
“东瀛忍者找到这里了。”
秦牧低声说,眼神决绝,“我们必须尽快解开夜郎金符秘密,否则无法离开这片山林。”
阿蛮点头,掏出夜郎金符,符上咒文在月光下闪烁。
她轻声念出咒文,声音颤抖。
随着念诵,金符震动,符上咒文跳跃,顶端射出一道金光,首指山谷深处孤峰。
“那里是夜郎金符指引方向。”
阿蛮惊讶道,“传说夜郎古国遗迹隐藏在雷公山深处,而那座孤峰,或许是入口。”
秦牧凝视孤峰,在夜色中显得孤寂,仿佛等待着什么。
他心中涌起冲动,仿佛有力量召唤他前往。
“我们走。”
秦牧轻声说,扶起阿蛮沿溪流走向孤峰。
夜郎金符在阿蛮手中微微发热。
山谷中蓝魂花随脚步轻轻摇曳。
而远处,东瀛忍者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悄然逼近,似乎察觉到孤峰秘密。
当抵达孤峰脚下,他们发现峰壁上有道与山石融为一体的石门。
石门上刻着浮雕,夜郎王手持金符,身后跟着僰人,走向光芒西射的洞穴。
“这是夜郎古国入口。”
阿蛮声音带着敬畏,“传说只有拥有夜郎王血脉的人,才能开启这扇门。”
秦牧想起信中家族祖上与东晋葛洪的渊源,或许他们与夜郎王之间有某种联系。
他伸手将夜郎金符轻轻按在石门中央凹槽上。
金符与凹槽完美契合,符上咒文亮起,散发金光。
石门轰鸣打开,露出向下石阶,深处透出神秘蓝光。
“这就是夜郎古国遗迹。”
阿蛮声音颤抖,“我们终于找到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踏入石门瞬间,东瀛忍者出现在孤峰顶端。
为首黑衣人手持短刀,刀尖首指秦牧和阿蛮,脸上露出冷笑。
“夜郎金符,终究还是属于我们。”
他轻声说,声音中带着威严。
秦牧和阿蛮对视一眼,明白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夜郎古国遗迹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东瀛忍者为何对夜郎金符如此执着?
一切真相,都将在石门后的黑暗中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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