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1月10日凌晨03:17，百乐门舞厅的霓虹灯管突然爆裂，猩红玻璃渣如血雨倾泻。
沈绣娘踩着满地的碎钻与口红残片，银针挑开舞女林小满的后颈皮肤——那颗本该镶在耳垂上的南洋血珍珠，此刻正嵌在颈椎骨缝里蠕动，珍珠表面浮现的北斗纹路与三天前戏院铜盆的星图完全吻合。
"这不是珠宝。
"陆知白用镊子夹起珍珠，紫外线照射下显现出内部缠绕的丝状物，"珍珠核心里裹着1931年奉天造币厂的合金丝，这种配方只用于..."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爵士乐打断，留声机针头刮擦出的声波竟让珍珠裂开，爬出七只带翅的银虫，每只虫翼上都蚀刻着满文"祭"字。
沈绣娘突然扯开旗袍高衩，大腿内侧的胎记正随着银虫振翅频率泛出青光。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檀木匣——匣中那张泛黄照片上，穿和服的女人耳垂戴着同样的血珍珠，而女人挽着的军装男子，右手无名指戴着陆知白的婚戒。
舞厅穹顶的镜球突然炸裂，三百多块碎玻璃悬浮空中，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年份的上海：1927年闸北的浓烟、1932年虹口的弹坑、以及此刻正在法租界某栋洋房地下室进行的诡异仪式——七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将血珍珠塞入昏迷者的耳道。
陆知白的怀表指针逆时针疯转，表盖内侧刻着的德文突然显形："$t=frac{1}{2}gt^2$...自由落体时间计算公式？
"林小满的尸体突然抽搐，脊椎如蛇般拱起。
沈绣娘用孔雀翎银针刺入她涌泉穴，带出的黑血在地面自动绘出黄浦江航道图。
图中标记的七个红点，正是近五年载有日本侨民的沉船位置。
当陆知白将酒精灯凑近图纸时，墨迹突然燃烧，火苗组成一行汉字："子时三刻，江心见月"。
南京路钟表行的德国座钟敲响西下时，他们撬开了汇丰银行保险库。
三百枚血珍珠在保险柜里排列成人体经络图，而缺失的膻中穴位置，静静躺着半张1930年的《申报》——残页上的讣告栏被红圈标记着七位死者，每位死者的葬礼照片里，都出现了同一只戴黑皮手套的手。
"看珍珠的排列角度。
"陆知白突然将紫外线灯按在报纸上，光斑透过纸背映在墙上，竟显现出完整的上海市地图。
血珍珠投射的光点与地图上的银行位置重叠，而连接这些点的金线，组成了标准的二十八宿星图。
沈绣娘突然割破手指，血珠滴在"天枢星"位——那里是日本领事馆的坐标，血迹竟顺着光路逆流而上，在墙面的星图上烧出个黑洞。
黑洞里掉出本烫金账簿，扉页盖着"满铁调查部"的钢印。
账目显示：自1931年起，共有147公斤特殊合金通过红十字会药品箱运抵上海。
最后页的潦草笔记让陆知白瞳孔骤缩："$m=frac{h}{λc}$...这是德布罗意物质波公式！
他们用珍珠做量子纠缠实验？
苏州河畔的英国气压计指向暴雨临界值时，他们追踪银虫到了十六铺码头。
废弃货轮底舱堆满贴着"抗生素"标签的木箱，撬开后却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胎儿。
每个胎儿颅骨都嵌着微型血珍珠，珍珠表面的刻痕与沈绣娘后背的青铜纹身完全一致。
"这些不是死胎。
"陆知白用手术刀划开肿胀的腹部，"肌肉组织呈现1928年柏林医学院公布的人工培育特征..."话音未落，所有胎儿突然睁眼，三百多只瞳孔里浮现出相同的北斗倒影。
沈绣娘扯开领口，她锁骨下的胎记正与胎儿瞳孔里的星图共振，皮肤下凸起的血管逐渐形成德文单词："$E=mc^2$"。
货轮突然剧烈摇晃，底舱渗出的黑水漫过脚踝。
水面上漂浮的七盏河灯自动聚拢，灯芯燃烧的绿火组成张牙舞爪的日文："大東亜共栄圏実験第38号".当陆知白试图打捞河灯时，灯罩上的和纸突然溶解，露出里面蜷缩的银虫——虫腹透明处可见微型胶片，放映出1921年雪夜，穿和服的女人正将血珍珠钉入中国孕妇的子宫。
法租界巡捕房的探照灯扫过码头时，沈绣娘在轮机舱找到了青铜祭坛。
坛上七个凹槽分别嵌着不同年份的袁大头，而中央的八卦盘上，血珍珠正以$v=frac{2πr}{T}$的角速度旋转。
当她将银针插入八卦盘"死门"方位时，珍珠突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墙上拼出张人脸——正是陆知白母亲临终前的模样。
"原来如此..."陆知白突然冷笑，从怀表夹层抽出张泛黄照片。
1930年汉堡实验室的合影中，穿白大褂的日本研究员手里把玩的，正是此刻在祭坛上蠕动的银虫。
照片背面的钢笔字迹被血迹模糊，但仍可辨认："$ψ(x,t)=Ae^{i(kx-ωt)}$...波函数坍缩实验最终阶段"。
沈绣娘突然将祭坛掀入江中，青铜器撞击水面发出的竟是编钟般的轰鸣。
浊浪里浮起无数银虫尸体，每只虫尸都拖着截合金丝——这些丝线在漩涡中自动编织，最终形成件和服振袖的图案。
袖口处的七星纹样，与三天前戏院嫁衣内衬的《地狱变相图》如出一辙。
子时的钟声从外滩海关大楼传来时，黄浦江心升起轮血月。
月光照耀处，江水退散露出沉没的日本邮轮"鹿岛丸"号。
甲板上的七具穿白大褂的腐尸围成圈，每具尸体手中都握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密布的血管，赫然组成上海租界地图。
"看心尖位置。
"陆知白用镊子翻开腐尸的冠状动脉，血管内膜上用金线绣着微型电路图。
沈绣娘突然割断自己一缕头发，发丝落在电路上竟迸出火花，烧焦的痕迹显现出日文军令："$H=-sum p(x)log p(x)$...用香农熵控制生物电脉冲"。
当最后一具腐尸被浪花吞没时，江底传来沉闷的爆炸。
浮上来的不是水花，而是无数血珍珠组成的骷髅头。
骷髅的牙齿开合间，掉出枚1935年新铸的袁大头——硬币正面的袁世凯头像，左眼正在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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