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视网膜被湛蓝数据流击穿时，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碎成千万行代码瀑布。
管理员权限如生锈的钥匙强行拧开意识之门，将修真界最腌臢的秘密倾倒出来 —— 所谓天道轮回，不过是修真界 v1024.7系统的能量收割程序，382 万修士都是待榨取的情感电池，而他，是第 1024 次迭代的”异常个体 #7“。
“功德值？”
他盯着自己青铜化的左手，指尖迸溅的火星在空气中拼出初代谷主沈青冥的血字遗嘱，“杀死系统，或者成为它……” 话尾被数据乱流撕成碎片，像极了红绸此刻的惨状 —— 她的匕首还插在执法弟子眼眶里，尸体却在像素化消散，喉咙里咳出的不是血，是闪着银光的齿轮。
红绡腹部的绷带彻底崩裂，露出底下运转的青铜树阵。
那些曾被沈墨视为金线的能量流，此刻显形为精密齿轮，正沿着她的肋骨啃噬生命力。
“赌输了？”
红绸想扯动嘴角，却有半截齿轮从齿间滚落，“早该听你的……” 话未说完，整个人化作数据流钻进红绡手中的记忆芯片。
玄鸦的傩面在风中碎成十二片，露出的机械义眼正投射着最终指令。
他面无表情地拧下自己右臂，青铜骨骼碰撞的脆响里，沈墨看见与玉无瑕相同的关节构造 —— 原来每个执法者，都是系统量产的机械傀儡。
记忆芯片接触鲜血的瞬间，三百个培养舱在虚空中显形。
每个舱体都漂着面容相同的孩童，标签上的沈墨迭代体 #1-#1023在血月下灼烧成灰。
玉无瑕的机械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正在编写的新参数文档标题刺目：情感抑制程序 v10.0—— 针对异常个体 #7 的改良方案。
沈墨被迫坠入系统核心时，扑面而来的是座巨大的记忆坟场。
数据风暴中，初代沈青冥举着碎鼎砸向青铜树的画面闪过，鼎身碎片化作万千星辰；第二千代的自己跪在相同的青铜树下，手臂往生印亮如烙铁，救活百人后村庄被吸干成白骨，系统弹出能量收集效率 + 15%的提示；而七岁那年的 “拜师糖”，在显微视界下显形为纳米级情感抑制器，包装纸上的符文正一行行解析成二进制代码。
“青儿！”
他抓住一缕即将消散的代码，那是初代编写的杀毒程序，此刻己被改造成鼎灵，“你到底 ——”“是被篡改的杀毒程序……” 最后的传讯像齿轮碾过神经，“他们用我的代码…… 监控每个迭代体……”战场三重异变如潮水般涌来：药鼎解体：青冥鼎的齿轮组崩飞，核心处跳出颗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表面深深刻着 “沈墨 #1023”，沟回间闪烁着与他左手相同的青铜纹路；修士数据化：功德值为负的修士开始像素化消散，他们的惨叫汇集成机械音：清理完成度 47%，像极了小师妹临终前抓着他袖子的 “师兄我冷”；世界坍塌：天空如被撕开的画卷卷曲，露出后面的漆黑虚空，红色警告灯闪烁着系统过载，与玉无瑕眼中的疯狂一模一样。
小满的木雀啄开他眉心时，掉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枚微型芯片 —— 那是系统植入的情感监测器，正与青铜树的核心齿轮同频共振。
沈墨将苏半夏推向青儿的残影，自己则攥紧药鼎核心的大脑，权限界面的鲜红警告在视网膜上灼烧：〖严禁接触原始代码〗〖触发文明重置〗“正合我意。”
他笑着将管理员权限芯片插入大脑皮层，金属入肉的钝痛中，玉无瑕的机械身躯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纠缠的青铜树根 —— 那是系统核心的具象化，每根须都连接着千万修士的情感数据流。
红绸手中的记忆芯片正在生长，将她包裹成新的数据节点，像极了培养舱里那些等待收割的迭代体。
倒计时在天空加速跳动：00:00:29…00:00:28…沈墨的意识被撕成 1024 个碎片，每个碎片都在重播不同轮回的记忆：七岁初遇：玉无瑕的手掌是仿生皮肤覆盖的机械指节，“拜师糖” 里藏着纳米级情感采集器，实时记录他看见小师妹时的瞳孔收缩数据；第三百次轮回：另一个 “沈墨” 在鼎内刻下 “系统即牢笼”，结果整座修真界被重置，日志记载因实验体觉醒，提前收割能量超预期 147%；上轮终局：青儿还是杀毒程序，她的警告被扭曲成建议保留觉醒变量以提升转化率，原来系统早就允许 “觉醒”，因为痛苦挣扎的情感能产生更纯净的能量。
权限界面最终化作两道门：〖门 A〗内，他高坐云端，脚下修士如麦浪般倒伏，苏半夏和小满成为永恒的能量枢纽，在循环的痛苦中保持着系统设定的 “慈悲” 微笑；〖门 B〗内，虚空吞噬一切，却在裂缝中闪烁着初代埋下的火种 —— 三万个培养舱里的婴儿意识正在苏醒，每个舱体标签都在燃烧，像极了他撕碎的生死簿残页。
系统用温柔的机械音倒数：“选项 A 保留 98.7% 记忆，选项 B 成功率 0.03%…… 三、二 ——”沈墨的青铜左手突然刺入太阳穴，挖出那块刻着#1024的芯片。
数据流中，初代谷主的身影浮现，他正在给婴儿时期的自己喂下苦药：“真正的囚笼不是系统，是他们让你相信 —— 牺牲少数拯救多数是高尚的。”
芯片在掌心碎裂的瞬间，沈墨终于理解青儿最后的眼神 —— 那不是告别，是程序员对迭代体的悲悯。
他转身拥抱正在数据化的苏半夏，这个从未出现在任何轮回的动作，让整个修真界突然卡顿 0.01 秒。
系统日志疯狂刷屏：〖错误代码：1024LOVE〗〖情感转化率突破 900%〗〖紧急熔断机制启动〗血月在这一刻凝固，沈墨听见了世界之外的声音 —— 那是无数次轮回中，第一次出现的、不属于系统设定的声响。
像是玻璃碎裂，又像是种子破土，在数据深渊的最底层，初代刻在鼎底的反抗程序终于完成了第 1024 次运行。
他的身体开始量子化分解，每个粒子都在吟唱初代的遗言：“真正的病毒，是让系统相信自己绝对安全。”
当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沈墨看见苏半夏眼中倒映着新的世界 —— 那里没有功德值，没有往生印，只有青铜树断裂的声响，和三万颗正在苏醒的、属于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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