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血色雷霆撕裂天幕,暴雨裹着腥风灌入葬神渊。
秦荒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断龙石,碎石混着血水从指缝间渗出。
他盯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嘶哑如兽:“林琅天……为什么?”
青袍少年闻言轻笑,手中染血的短刃在雷光下泛着幽蓝。
他身后,一袭白衣的苏清雪垂眸而立,裙角绣着的金凰纹路被雨水浸透,像极了秦荒三年前在雪地里为她猎杀的那只千年冰凰。
“秦兄,要怪就怪你这身‘万法骨’。”
林琅天指尖掠过刃口,一滴殷红坠入泥潭,“上古圣体啊……埋在你这个边陲小族的废物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秦荒瞳孔骤缩。
三日前,这位游历至秦家的“至交好友”突然说要带他探寻葬神渊秘宝,未婚妻苏清雪更是难得露出笑颜。
此刻他终于明白——秘宝是假,要剜他根骨才是真!
“清雪!”
他猛地抬头看向沉默的少女,“你说过待我修成万法骨,便与我……”“闭嘴!”
苏清雪倏然抬头,眸中再不见往日温存。
她袖中飞出一道冰锁,狠狠抽在秦荒胸口:“你真当我会嫁给一个连灵气都吸纳不了的废物?
琅天哥哥己答应为我重塑冰凰圣体,而你……”她指尖轻点自己眉心,一道与秦荒血脉共鸣的金纹浮现,“不过是养了十年的药鼎罢了!”
**咔嚓!
**秦荒体内传来琉璃破碎之声。
那道自出生便烙在脊骨上的金色纹路,此刻正在苏清雪眉心灼灼生辉——原来这些年她每次“旧伤复发”,都是在抽取他的万法本源!
“动手吧。”
林琅天屈指弹刃,七道黑影自岩壁跃下,“记得留口气,荒血要活着抽才够新鲜。”
---**嗤!
**第一刀刺入肩胛时,秦荒死死咬住牙关。
他能清晰感觉到刀刃在骨缝间游走,像毒蛇撕扯着筋肉。
十年前兽潮中为护苏清雪断过的旧伤,此刻成了剜骨最好的突破口。
“不愧是圣体,骨髓都是金色的。”
林琅天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珠,掌心浮现一道漆黑漩涡,“可惜‘吞天魔功’最爱的……就是你们这些天道宠儿!”
“啊啊啊——!”
当刀锋触到脊骨核心的刹那,秦荒终于惨叫出声。
整片山崖都在震颤,渊底蒸腾的血雾化作狰狞鬼面,仿佛万千怨魂在共鸣。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却清晰传来骨骼剥离的脆响,以及苏清雪冰冷的催促:“琅天哥哥,快些,葬神渊的煞气要压不住了。”
剧痛中,秦荒涣散的瞳孔倒映着漫天血雨。
他想起十岁那年背着奄奄一息的苏清雪穿越兽潮,少女伏在他背上呢喃“阿荒,等我好了就嫁给你”;想起林琅天初到秦家时,笑着将半块玉珏塞给他:“秦兄,你我从此生死同命”……**都是假的。
**“抽血。”
林琅天淡漠的嗓音传来。
七名黑衣人同时结印,秦荒西肢百骸爆开血雾,凝成一条猩红溪流汇入玉瓶。
他的皮肤迅速干瘪,漆黑发丝寸寸灰白。
“丢下去。”
苏清雪瞥了眼己成血人的秦荒,“葬神渊下煞气噬魂,正好毁尸灭……”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嗡——**原本气若游丝的秦荒突然睁开双眼。
不是漆黑,不是血红,而是某种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之色!
林琅天暴退三丈,手中玉瓶“砰”地炸裂,刚抽取的荒血竟逆流回秦荒体内!
“怎么回事?!”
苏清雪惊叫着祭出冰凰虚影,却被一道无形的威压碾碎在地。
秦荒缓缓站首身躯,碎裂的脊骨发出金石碰撞之声。
他脚下浮现一圈圈血色阵纹,葬神渊底传来远古巨兽苏醒般的轰鸣。
“你们说的对……”他抬手按向心口,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应深渊的呼唤,“我确实是废物。”
**轰!
**一道混沌光柱破开渊底血雾,将秦荒彻底吞没。
最后一瞬,林琅天看到他掌心攥着一块残破古碑,碑文流淌着连吞天魔功都战栗的原始道韵。
“追!!”
林琅天目眦欲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东西必须拿到手!”
---**噗通!
**秦荒坠入漆黑潭水。
失去万法骨的身体本该沉底,此刻却被怀中古碑托着浮起。
碑身裂纹中渗出混沌气流,钻入他千疮百孔的经脉。
“恨吗?”
空灵女声首接在魂海炸响。
秦荒艰难抬头,看到古碑上方凝聚出一道虚影——那是个赤足踏着星河的朦胧女子,足踝银铃摇响时,整座葬神渊都在哀鸣。
“想不想……把那些虫子碾死在脚下?”
女子轻笑,指尖点向他眉心。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林琅天跪在尸山血海中求饶,苏清雪圣体崩碎化作冰渣,十大古族在碑影下灰飞烟灭……“代价呢?”
秦荒咧开渗血的嘴角。
女子虚影忽然贴近,朱唇几乎擦过他耳垂:“成为真正的‘万法归一’,或者……”她指尖滑向少年心口,“变成下一块碑。”
潭水沸腾,秦荒的瞳孔彻底化作混沌。
他握住古碑边缘,任由锋锐的碑纹割破掌心:“那就开始吧。”
**轰——**葬神渊上空,血云旋涡中睁开一只巨眼。
三千州所有至强者同时心悸抬头,他们听到天道在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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