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教授,我做了您三年的研究生,为什么您拒绝了我的申博请求呢?”
纪宛知睫毛颤颤的。
她在努力压制内心的崩溃。
从本科的商科转专业考化学,她付出的努力只有每个日日夜夜的星月知道。
然而,郑教授的话却轻飘飘:“我的名额满了。”
纪宛知学硕的细分领域,业内有建树的教授不多。
她目标明确,想深入自己手上的研究,只有继续跟着郑教授学习。
无论是考试分数,还是平日学分,她都遥遥领先。
即使考研的时候纪宛知分数不够拔尖,但现在,她绝对是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可大教授的名额向来自主性很高,决定权在教授自己手里。
纪宛知还想再争取一下:“那我...”还未来及说出口,郑教授便打断她。
“宛知,厉家是这江城最好的人家了,要权势有权势,要根基有根基。”
他顿顿,“好好当个贵太太不好么?”
“要说天赋,你看以前那个舒扬师姐,那才叫真正的吃天赋饭的化学奇女子。”
“那不是也没读博,结婚生孩子去了么?”
“女人嘛...”郑教授推了推眼镜,没再说下去。
有些话,似乎不很合适教授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去说,但不代表他不这么想。
纪宛知懂了,没再多问,她依旧道了声谢。
起码郑教授告诉了她实话,在这江城大学,她是没机会读博的——是厉予川他不允许。
厉予川他强势,霸道。
也曾在发现她有读博的念头后,轻描淡写说过:“女孩子读什么博?
靠你赚钱?”
但纪宛知没想到,他会首接干涉自己的申请。
他刚刚赞助过实验室,家里也是校董,读不读博的,只需要随便打声招呼。
更何况。
所有人都会说:“宛知,你还读博士呢?”
“是因为厉先生喜欢高知女性这一类的吗?
用读书来迎合,挺累的吧。”
“宛知,有这闲工夫,你不如研究研究床上功夫?”
“要我看生个孩子最好。
这样的男人,绑住了才是你的,一辈子吃喝不愁。”
......更难听的话她纪宛知都听过。
但她从来只是温和笑笑,乐呵呵的。
温和乖巧,是一张她披了20年的皮;而不反驳,是因为反驳没有用。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郑教授说完,合了资料本,出了门。
实验室只剩下纪宛知一个人值守。
她穿着简单的运动套装,拖着显微器材认认真真观察细胞状态,记录实验数据。
手机振动打断她的思绪,是厉予川。
“予川...”厉予川的声音清润,却自带一股慵懒的痞气:“下来,一起吃饭。”
“你在实验室楼下?”
“嗯。”
纪宛知显得手忙脚乱了,实验正在进行:“我走不开,数据观察不能中断啊。”
纪宛知越急。
仿佛厉予川越淡定:“细胞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有空再做不行?”
纪宛知一噎。
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
对面又首接抛来:“快点。
别让我等。”
细胞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的实验在我这就是最值钱的东西。
数据又不是一个人的。
是实验室所有老师同学共同的心血。
纪宛知原地坐了一分钟,终于还是选择不和厉予川犟。
她从小依附在厉家。
要不是厉予川护着,自己本科读了商科就结束了,厉家人不会让她来读什么化学。
和他犟,蚍蜉撼树。
只得找来自己同学周序,请他帮忙照看“不太值钱”的细胞。
周序讲义气,最快速度赶过来,也是半个多小时后。
纪宛知的情况,同学们大多清楚。
库里南高调停在楼下,也是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周序来了首接摆摆手:“去吧,我来。”
大恩不言谢。
纪宛知也是和周序够熟了,只抓紧时间,提包就走。
周序点点她的衣服提醒:“穿这样,没事吗?”
纪宛知顺着他点的视线下看:现在穿着的米白色套装着实不太干净。
实验室的工作看似高端,其实体力活不少。
纪宛知从来不是娇气的人,学习不落人后,搬东西也是,从不娇滴滴等着男同学动手。
这不,刚刚一个人的时候,她从仓库搬了几只素材箱上来。
米白色的运动套装蹭到了好些黑痕,擦都擦不掉。
来不及了。
“不管了。”
纪宛知“蹬蹬蹬”跑下楼,去敲库里南的后座玻璃:“予川...”玻璃并没有应声下降。
门倒是一把被厉予川打开,那人眉头皱得紧紧的,看起来气压很低,一脸不耐烦。
身高高,臂展长,穿着西服套装,依旧有股挺有蛮力的暴徒感。
他没下车,只是半探出身子一把将纪宛知捞上来。
男人有力的手箍在腰上。
因为是被靠着股蛮力拖上车的,她就挤在厉予川旁边很小的位置,几乎是紧紧贴在他怀里。
纪宛知吓了一跳。
厉予川的表情又显得十分生气,她只得颤巍巍开口:“我要去换个衣服吗?
衣服脏了。”
男人目视前方,神情索然。
他没回应纪宛知,只是对司机说:“王叔,开车。”
纪宛知要说的话都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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