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观心司的影子观心司的晨雾永远带着冰碴子味。
孟青棠捏着羊毫的指节泛白,笔尖悬在泛黄的验色卷宗上,墨滴在“沈砚之”三个字旁洇出不规则的晕染——本该鎏金的军功记录,此刻全被染成了刺目的墨色。
她腕间的鸦青簪硌得皮肤发疼。
十年前父亲用最后一丝染心术将她的杂色稀释成透明,从此她便成了观心司最不起眼的“无色吏员”,每日重复着给贵女们誊抄纯色评语,像具活在墨香里的傀儡。
但此刻卷宗上反常的墨色却让她后颈发紧——这是只有观心司高层才能动用的“污色术”,专门用来坐实谋逆者的罪名。
“青棠吏员,掌院传唤。”
灰衣小吏的声音惊碎了凝固的晨雾。
她迅速用袖口擦去砚台边缘的水渍,指尖划过案头那罐父亲留下的鸦青膏,冰凉的触感提醒着自己:此刻的呼吸,都该是透明的。
掌院的偏殿飘着浓重的沉水香。
青棠垂眸盯着地面砖缝里的铜制镇纸,听着上方传来含混的咳嗽:“沈将军回朝三日,验色卷宗却迟迟未交。
你去将军府走一趟,若有……杂色端倪,不必留情。”
不必留情。
她指甲掐进掌心。
父亲临终前喉间的血沫也是这样的沉香味道,那年他替她担下“验色失误”的罪名,最后一次替她描鸦青眉时,指尖的灰白结晶蹭到了她的眼睑:“记住,混沌眼若想活,就得比纯色更像纯色。”
将军府的朱漆门比观心司的冰墙更冷。
青棠刚跨过门槛,便被扑面而来的铁锈味激得瞳孔微缩——不是血,是经年累月的刀兵之气凝结成的“墨色残影”,在她眼底具现为千万把悬而未落的锈刀。
唯有正前方石阶上立着的身影,像片冻在腊月的绛红花瓣。
沈砚之的铠甲还未卸,眼尾的泪痣在晨光里泛着血珠般的光泽。
传说这颗绛色痣克死了三任未婚妻,此刻却让青棠的混沌眼泛起涟漪——那些在旁人身上扭曲盘绕的紫蛇银鳞,在他周身却凝练成千万朵含苞的棠花,每片花瓣都裹着层极淡的金芒,像雪地里未化的朝阳。
“观心司的人,都爱盯着别人的疤看?”
他的声音像新磨的刀刃,却在转身时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暴露出刻意放轻的步频。
青棠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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