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遇与初雪雪是午夜开始落的。
起初是细碎的冰晶,后来成了鹅毛般的絮片,重重叠叠压断了福利院门口的老槐枝。
苏念记得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簌簌落着雪,窗棂上凝着霜花,像死神用冰棱织就的裹尸布。
此刻她蜷缩在走廊尽头的立柱后,银镯紧贴着腕骨冻伤的溃烂处。
这是母亲化疗最后阶段摘下的,内圈"长命百岁"的刻痕里还嵌着发黑的血痂。
寒风从破碎的彩窗灌进来,裹着隔壁教堂晚祷的钟声,惊飞了檐角铁十字架上的寒鸦。
"又躲这儿装死?
"领头的男孩踢翻她膝边的搪瓷碗,隔夜玉米粥在雪地上泼出蛛网般的裂痕。
苏念认得他右眉骨那道蜈蚣似的疤——上周厨房失火,是他把点燃的报纸塞进她床底,烧焦了半幅印着向日葵的床单。
"哑巴连哭都不会?
"穿蓝棉袄的矮个儿抓起雪团往她领口塞,"你妈死的时候没教你..."话未说完就被同伴肘击肋骨。
苏念突然想起这个卷发男孩的母亲有躁郁症,去年冬天用缝衣针在儿子背上扎出整篇《往生咒》。
雪球挟着碎石砸中后颈时,苏念听见自己脊椎发出枯枝断裂的脆响。
第二个雪球精准命中耳垂,温热的液体顺着耳蜗流进锁骨,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是冻僵的野猫尸体旁打翻的钢笔墨水。
"眼睛!
挖了她的眼睛!
"眉骨带疤的男孩突然癫狂起来,"这种眼神...和那贱人跳楼时一模一样!
"他指甲缝里还沾着墙灰,苏念想起上个月顶楼水箱旁那滩稀释的血迹,浸透了半本《圣经·约伯记》。
破空声响起时,苏念本能地抱住头。
预期的疼痛却化作布料撕裂的嘶鸣,黑色伞面如垂死蝙蝠的翼膜掠过视线,伞骨上凝结的冰凌折射出教堂彩窗的诡谲光影。
"滚。
"这个字裹着冰碴滚过积雪。
苏念看见少年苍白的手背浮着青紫血管,握伞的姿势像握着一柄中世纪骑士剑。
羊绒大衣扫过她冻僵的脚踝,雪松香里混着淡淡的药苦——是院长办公室铁柜里锁着的盐酸曲马多的气味。
三个施暴者如见鬼魅般后退。
卷发男孩踩到结冰的尿渍滑倒,后脑磕在生锈的铁桶上,暗红在雪地绽开时竟像极了礼拜日圣餐杯里的葡萄酒。
少年俯身将大衣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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