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镇的晨雾还未散尽,江无尘己经背着竹篓走到后山断崖。
青苔覆盖的石阶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那是父母留下的唯一物件,此刻正隔着粗布衣料透出温热。
"今天的雾,怎么带着腥气?
"他皱眉望向远处翻涌的灰白色云海。
往常这个时辰,镇子西头的王铁匠早该抡起锤子,叮叮当当的声响能传到三里外的药田。
可现在整座山安静得诡异,连鸟雀振翅的声音都消失了。
篓中刚采的紫云草忽然无风自动,叶片边缘泛起诡异的幽蓝。
江无尘猛地转身,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三丈开外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多了道黑影。
那人罩着玄色斗篷,兜帽下的阴影里亮着两点猩红。
"双生灵根。
"沙哑的嗓音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跟我回鬼渊,或者看着这座镇子变成坟场。
"江无尘倒退半步,脚跟己经悬在断崖边缘。
他想起十年前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父亲将他塞进地窖时指尖爆开的青光。
记忆里最后的光景是母亲折扇上腾起的朱雀虚影,还有父亲嘶吼着"去找天阙城"时口中喷出的血雾。
斗篷人抬手虚握,五道黑气凝成的锁链破空而来。
江无尘怀中的玉佩突然炸开刺目金芒,他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某种蛰伏在血脉深处的力量如火山喷发。
视线被染成赤金色的瞬间,他看见锁链在触及金光的刹那化作飞灰。
"剑骨?!
"斗篷人第一次露出惊骇之色,黑袍鼓荡间召出九颗滴血骷髅,"鬼渊要的人,阎罗也留不住!
"山道上突然传来清越剑鸣。
江无尘抬头望去,见一道雪亮剑光劈开浓雾,所过之处云海翻涌如浪。
御剑而来的女子白裙胜雪,眉心三点朱砂痣艳如泣血。
她并指划出一道圆弧,漫天剑气竟凝成实质的月轮。
"天阙城的明月鉴?
"斗篷人厉声长啸,九颗骷髅结成的阵势尚未成型就被月轮碾碎。
他化作黑雾遁入地底前,最后抛出一枚血色玉简:"少城主慕清歌?
鬼渊的蚀骨追魂令,就请天阙城笑纳了!
"慕清歌飘然落地,月白色剑穗还在轻轻摇晃。
她打量着浑身被金芒笼罩的少年,忽然轻咦一声。
腰间玉佩感应到什么似的震颤起来,青玉表面浮现出与江无尘胸前玉佩相同的云纹。
"云纹佩..."她眼神复杂,"你可知道,拥有这对阴阳玉佩的,本该是..."话音未落,整座山体突然剧烈震颤。
江无尘脚下的崖壁轰然崩塌,慕清歌的惊呼声中,他坠入万丈云海。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白衣剑客挥剑斩落星辰,赤瞳女子在血雨中结印,还有九重天阙之上,那道贯穿天地的青铜巨门...江无尘在云海中急速下坠,耳畔风声忽然静止。
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画面开始重组,他看到自己身着银甲立于九重天阶之上,脚下是百万修士破碎的法器。
但最清晰的,却是青玉案前执笔作画的女子侧颜——与慕清歌眉心的朱砂痣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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