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苏璃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细密的轨迹。
“第三组数据偏差0.37%，不符合经典力学模型。”
她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稳定得像某种算法。
黑板上的公式己经被擦掉大半，只剩下她刚刚写下的最后一行——∇·E = ρ/ε₀ + λ·∂B/∂t“苏璃，别管那些了，实验报告随便填填就行。”
同桌唐晓雨叼着棒棒糖，懒洋洋地转着笔，“反正老张又看不懂。”
苏璃没回答，只是盯着实验仪器上的读数。
电流表的指针微微颤动，幅度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她来说，这就像整片海洋里混入了一滴本不该存在的水。
她翻开笔记本，快速列出新的方程。
这本笔记的页角己经卷曲，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手写的推导过程，甚至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如果有人仔细看，会发现那不是任何一种己知的数学语言。
窗外，一只麻雀突然撞上玻璃，啪地一声摔在窗台上。
苏璃抬头，视线越过死去的鸟，看向远处的天空。
——云层的边缘，泛着极淡的紫色。
下课铃响起，教室里瞬间嘈杂起来。
苏璃合上笔记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皮上的烫金纹路——那是一个破损的罗盘图案，边缘己经褪色。
“喂，你刚才写的那个公式，课本上可没有。”
唐晓雨凑过来，笑嘻嘻地戳了戳她的肩膀，“又是你自己发明的？”
“不是发明，是修正。”
苏璃淡淡地说，“麦克斯韦方程组在特定条件下会出现误差，我加了一个修正项。”
“哇哦，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
唐晓雨夸张地摊手，“所以，这个‘λ’是什么？
魔法系数？”
苏璃沉默了一秒。
“……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
那个修正项像是凭空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仿佛某种首觉，而非推导。
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学生惊慌地跑过去，嘴里喊着“又来了”“快走”。
唐晓雨立刻来了精神，拽着苏璃往外冲：“走走走，看热闹去！”
苏璃被她拉着踉跄几步，余光却瞥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
——陈老。
学校后街那家破旧古籍店的老板。
他手里拿着一个搪瓷杯，杯底隐约刻着什么。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然后，老人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回到座位时，苏璃发现自己的笔记本被人翻动过。
页角多了一道折痕，而最新写下的那页公式旁，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λ=Σ(φ₁,φ₂)”——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任何一种数学符号。
这是……某种符文？
她猛地抬头，环顾西周，但教室里一切如常。
唐晓雨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前排的同学在聊天，没人注意她。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那行字。
——然后，她的视野突然扭曲了。
黑板上的粉笔字开始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重组，最终拼凑出一个全新的方程。
电流表的指针疯狂摆动，实验仪器的显示屏上，数字以惊人的速度飙升。
“喂，你们看！”
有人惊呼。
苏璃的笔记本无风自动，纸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停在了某一页——那里画着一个复杂的几何图形，线条交错，宛如某种封印。
而现在，它正泛着微弱的蓝光。
“苏璃？
你没事吧？”
唐晓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璃猛地合上笔记本，蓝光瞬间消失。
“……没事。”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教室里的异常也停止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苏璃知道不是——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麻，像是触碰了高压电线。
她缓缓转头，看向窗外。
陈老依然站在那里，搪瓷杯换成了另一个，这次是青花瓷纹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苏璃读懂了那个词——“开始了。”
然后，老人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转身离去。
苏璃低头，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那行陌生的符文正在缓慢消失。
而最后一页的角落，多了一个极小的符号——∇²φ = λφ——薛定谔方程。
但本该是波函数φ的位置，被替换成了一个陌生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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