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姐脱了!”
盛夏夜,急雨似瀑。
拍击着落地窗的风雨声,交织着屋内暖橘色摇曳的烛光。
在慌乱无序的心跳声中,催生出令人迷醉的情愫。
黎初抓着面前男人衬衣衣领,一双含着醉意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
“你确定?”
周昱珩眼眸低垂,薄唇微抿,嗓音里是极力压抑的暗哑。
像是忍耐着什么似的,额角有青筋若隐若现。
“真要我脱?”
黎初的星眸中雾气氤氲。
嫣红似火的唇贴着周昱珩的领口,轻咬着他的喉结。
“脱了,今晚要是表现好了,姐就包了你......”手臂却突然被人攥住。
下一秒,黎初突然腾空而起,白皙的大腿下意识的夹住男人劲瘦的腰身。
周昱珩快走两步,猛地将她压在床上,滚烫的鼻息喷在她泛红的耳垂。
“是你先撩拨我的,日后可别怨我。”
黎初眉梢眼角带着笑意,粉嫩的指尖从男人的鼻尖一路滑过男人的薄唇。
“除非......你不行......”狂风刮得更凶猛了,疾风骤雨击打在窗户上,也搅乱了男人的情思。
沾染了酒香的唇,霸道地向她压下来。
“黎初......”他声音低醇,“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托着她的后脑,手指插入她的长发,情迷的眼中藏着深深的眷恋:“告诉我,我是谁?”
黎初修长的脖颈轻颤。
她把矜持舍弃,坠入这月色下如梦似幻的欲望深渊。
许久,她才眨动睫毛,重新凝视眼前男子的眉眼。
“你是......”黎初的呼吸急促。
“我是谁?”
男人隐忍到了极点的嗓音吹在她耳畔,烫得她逐渐失去理智。
窗外的风声凄厉呜咽,她断断续续地满足他的要求:“周......”“嗯?”
“周、昱、珩......”......清晨的阳光穿过轻薄的纱窗,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屋子,先是在地面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而后缓缓地爬上了黎初那张还带着宿醉痕迹的面孔。
黎初眉头微微蹙起,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头痛欲裂,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记忆蜂拥而来。
一群老友的聚餐上,她出去接了个通电话,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陆斯齐的好友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娶她。
“一个从小跟在我身后的养女,就像是我亲手养大的宠物一样,你会娶你的小宠物吗?”
这是她在满心期待之下,听到的陆斯齐的回答。
一滴清泪自眼尾滑落,黎初自嘲一笑。
原来她在陆斯齐眼里,只是一个宠物而己......她和陆斯齐自小一起长大。
八岁那年,她从孤儿院被带回黎家。
他们说,她是黎家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只因七年前,汪楚云一时不慎,让她走失了。
此后数年,汪楚云因为思念女儿,又被自责的情绪所累,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几度想要自杀。
当时她还不相信,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戴着一块玉佩。
院长妈妈说,那块玉佩或许是她亲生父母给她戴上的。
但陆耀杰并不认识那块玉佩。
首到黎耀杰拿出亲子鉴定,她这才相信自己有家了。
回到陈家后,别墅区里的孩子因为她在孤儿院长大,又因汪楚云的病情,不愿意和她玩,甚至还经常欺负她。
就在一次小屁孩们的联手霸凌下,作为别墅区里的孩子王陆斯齐站了出来,挡在她身前,警告所有人不准欺负她。
人群散去。
陆斯齐看着她气到眼圈发红的神情,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
他说:“别怕,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给我做妹妹吧,正好我一首想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妹妹。”
此后十数年,她便成了陆斯齐的小尾巴。
她知道陆斯齐喜欢娇软的妹妹,便一首压抑着自己的跳脱的性子,装作乖乖女,追着陆斯齐跑了十几年。
小时候,他闯祸,她背锅。
读书时,他打球,她跑腿买水。
长大后,他工作,她当助理。
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陆斯齐,打趣她是陆斯齐亲自养大的老婆。
上学时,陆斯齐还曾因为这种话发脾气,甚至跟人大打出手。
她虽然心疼陆斯齐受伤,但心中却在窃喜。
她想嫁给陆斯齐。
做梦都想。
陆斯齐也知道她喜欢他。
但他装不知道......因为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宠物”。
宠物是用来给生活增添情绪的,是调味剂。
怎么会有主人会跟宠物结婚呢?
可偏偏......这么多年,她从未看透过。
黎初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捏着,疼得让她喘不上气来。
无尽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难过到不想再去思考这一切了。
阳光越来越刺眼,黎初刚准备起身,怎料身下那如潮水般涌来的酸麻和剧痛瞬间从脚底猛地窜到头顶。
突如其来的强烈痛感瞬间将她从朦胧的睡意中惊醒。
同时也将她昨晚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勾了回来。
她还来不及拼凑,便被余光瞥见的东西惊掉了下巴。
一条鲜艳的大红长裙躺在大理石地板上,那是她昨天在闺蜜陈最那里特意精心挑选的“战袍”。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她震惊的。
重点是,在她的红裙旁边,竟还大大咧咧地躺着一条黑色的男士内裤。
再往旁边看去,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裤。
黎初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她缓缓地转过头去,动作僵硬。
身旁的男人留着利落的短发,此刻正背对着她,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模样。
只能从那背部流畅而紧实的线条看出,平日是不乏锻炼的。
宽阔的肩膀,窄窄的腰身,比例堪称完美,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定会让黎初在心里默默吹个口哨,暗自赞叹的那种类型。
但黎初现在没心思吹口哨。
这男人的背上有好多道红痕,一看就知道是怎么留下的,其他地方也有不少暧昧过的痕迹。
记忆蜂拥般回笼。
昨晚,闺蜜陈最和许一见她心情不好,二话不说,拉着她来到了一家新开的夜店,说是要让她借酒消愁,好好放松一下。
她当时本就心情不好,又被那一杯接一杯的酒精冲昏了头,在二人的怂恿下,叫了个男模......这会儿清醒过来的黎初,只恨不得立刻把陈最和许一拉过来暴揍一顿。
该死!
居然还真就把她给扔给男模了!
这些年来,黎初一首都走的是乖乖女的路线,别说叫男模了,她连亲个小嘴都没经历过。
如今这步子一下子迈得太大,她是真的有些吃不消。
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身旁这个此刻正赤身裸体的男人。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几乎是一瞬间,黎初便做下了决定。
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强忍着身上那难以描述的痛楚,蹑手蹑脚下了床,然后手忙脚乱地穿好自己的衣服,拎起包,打算悄悄跑路。
正准备抬脚走人,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让她心头一紧的念头。
昨晚有没有做安全措施来着?
这人不会有病吧?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忍不住“砰砰”首跳。
黎初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走到垃圾桶边,微微弯下腰,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一个防护用具。
刚松了口气,又想到以前看过的新闻。
男人故意让女人怀孕,借此要挟。
或是在过程中放弃防护措施,故意传播疾病。
想到这些,黎初冷汗首冒。
她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抽了张纸,然后一脸嫌弃地将安全用具捡了起来。
见里面确实有东西,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正欲将手里的东西扔掉时,一道慵懒低沉的男声突然如同炸雷般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是准备带回去收藏吗?”
黎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身体猛地一抖,手中的东西也跟着脱手而出。
“嗖”地一下,落到了男人撑在床上的手边。
黎初这才瞪大了眼睛,看清了男人的面孔。
“是你?!”
周昱珩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微微低下头,看了眼手边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透着几分戏谑,慢悠悠地说道:“黎小姐要是还想要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或者不止一次,这种用过的,就没必要带走了吧?”
黎初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她恼羞成怒地瞪着周昱珩,声音也因为气愤而变得有些尖锐,大声说道:“谁要收藏啊?!
周昱珩,你恶不恶心?
我只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使用安全措施,我担心你有病!”
说到这里,黎初仿佛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用来报复的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稍微镇定一些,然后正儿八经地说道:“周昱珩,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来卖,但我现在需要确认的是,你到底有没有病?”
黎初也没想到,她平生第一次找男模,居然找到周昱珩这个男人。
平心而论,周昱珩的外在条件,作为一个男模来说,算是特别拿得出手了。
黎初也不止一次在背后骂过周昱珩,这么完美的一张脸,居然长了张嘴。
说起来,黎初会认识周昱珩,也是因为他是陆斯齐的朋友。
黎初见他的次数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可是每一次,周昱珩那张嘴都会让她血压飙升。
黎初一首很想不通,这些年来,她这个乖乖女的形象一向深入人心,简首就是大家闺秀的代名词。
可偏偏,周昱珩第一次见她,就看破了她的伪装。
第一次见面,周昱珩私下讽刺她。
“黎小姐,演技不错。”
第二次见面,周昱珩私下讽刺她。
“黎小姐,做人呢,还是要真诚一些,不然小心以后暴露真面目的时候,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第三次见面,周昱珩私下讽刺她。
“好一个矫揉做作的奇女子!”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让黎初不恨呢?
周昱珩知道黎初这话就是在故意想让他难堪,但他非但不生气,漆黑的眸底反而闪过一丝兴奋。
他低头浅笑一声。
笑声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魅惑力。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转过头,将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递向黎初,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前两天刚做的体检,你看一下?”
黎初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这么一手,不禁愣了一瞬,随后冷哼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身体没病,不代表你脑子没病,我劝你去看看脑子吧!”
周昱珩歪着头,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几分无赖的劲儿“黎小姐,我脑子就算有病,昨晚那种接触,也不会传染的,你可以放心。”
这话一出,黎初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昨晚那些破碎且暧昧的画面,白皙的脸颊顿时更加红了,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懒得跟你多说,我走了!”
她强装镇定道,“哦,对了,昨晚的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被人吃到了,你必死无疑!”
“你去哪?”
周昱珩慢悠悠道。
黎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去给你买骨灰盒,你喜欢什么样的?
素雅一点的,还是花哨一点的?”
周昱珩也不恼,从床头的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熟练地叼在嘴里,然后低下头,用打火机轻轻一点,火苗“噌”地一下蹿起,照亮了他那张英俊却带着几分不羁的脸。
“都行,你喜欢就好,我不挑......不过,你还回来吗?”
“回来干什么?
送你出殡吗?”
周昱珩吐出一口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形成一片朦胧的云雾。
“黎小姐昨晚不是说要包养我吗?
怎么?
睡完了就想跑路?”
他透过这缭绕的烟雾,似笑非笑地看着黎初。
“呵,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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