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三年的秋雨格外冷。
姜沅跪在青石板上煎药,腕间金丝镶玉镯磕着陶罐,发出细碎轻响。
这是裴珩送她的及笄礼,内圈錾着"白首不离"四字,如今却成了锁住她的刑具——每月初七,柳姨娘都会来给这镯子添"牵机引"。
"姐姐又在给老夫人试毒?
"雪狐裘扫过门槛,柳氏指尖丹蔻鲜红如血,"可惜侯爷此刻正在我房中,尝新贡的荔枝膏呢。
"药罐突地炸开滚水,姜沅本能护住小腹。
三日前诊出喜脉时,她曾摸黑去书房送安胎方,却见裴珩执笔教柳氏写"死生契阔",狼毫末端还沾着她研的朱砂。
玄色蟒纹袍角卷着药香袭来。
裴珩掐住她脖颈按在药柜上,苍术粉末簌簌而落:"母亲今日心悸呕血,你竟还敢碰她的药?
"姜沅望向供台玄铁剑。
去年上元夜,他便是用这剑挑开她的盖头,剑穗缠着她绣的驱瘟香囊,如今蛛网横结。
"禁足三月。
"裴珩甩袖离去时,柳氏颈间青玉坠晃过她眼底——正是三年前她坠崖救他时,遗落在山洞的信物。
子时梆子敲过三响,姜沅蜷在祠堂角落发抖。
柳姨娘的声音穿透窗纸:"侯爷可闻见了?
姐姐身上总有股腐味。
" "疫区待久了,难免腌入味儿。
"裴珩的冷笑比秋霜更寒,"若非当年她冒死试药,这侯夫人的位置..."姜沅突然剧烈干呕。
藏在袖中的《千金方》散落在地,露出夹页里的脉案——"壬戌年八月初七,喜脉两月,胎象不稳。
""夫人在藏什么?
"柳氏尖声扑来,锦盒中药丸滚落满地。
姜沅瞳孔骤缩,那是她为裴珩调制的护心丹!
裴珩剑尖挑起药丸轻嗅,倏然暴怒:"川芎、红花...你竟在避子汤里掺堕胎药!
"姜沅怔怔望着满地狼藉。
原来她每日喝的"避子汤",早被换成了真正的安胎饮。
腊月初八,姜沅在血泊中醒来。
屏风外传来裴珩冷冽的声音:"既保不住,便灌碗红花彻底清理。
" "侯爷!
"柳氏假意啜泣,"妾身不过劝姐姐莫私会外男..."姜沅突然低笑出声。
那日她揣着脉案去书房,却见裴珩揽着柳氏教写情诗。
逃到后园时被推下石阶,掌心还攥着染血的安胎方。
"备纸笔。
"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溃烂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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