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野菜地里的觉醒我跪在湿冷的泥土里,手指被霜冻得通红。
面前的竹篮里歪歪斜斜躺着几株蔫黄的荠菜,寒窑破洞透进的冷风刮得人脊背发凉。
"这不该是我的命数。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痛觉如此真实。
晨雾里飘来野菊苦涩的香气,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梦——十八年寒窑苦等的记忆还灼烧着五脏六腑,可眼前分明是初嫁薛平贵那年的深秋。
远处山道上传来马蹄声,惊起一群灰雀。
前世就是在这个清晨,薛平贵说要去西凉贩马,从此杳无音讯。
我猛地站起身,粗布裙摆扫过满地枯枝。
"宝钏!
"熟悉的声音让胃部抽搐。
转身时,薛平贵正牵着匹瘦马站在晨光里,羊皮袄上还沾着夜露,"此去多则三月,定给你挣个凤冠霞帔......"我盯着他腰间新换的牛皮鞶带,那是上月我典当了陪嫁玉镯买的。
记忆里第二年开春,西凉商队带来消息,说他在大漠遇到马匪,连人带货都没了踪影。
"平贵。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可知后山崖柏能做弓弩?
"他怔在原地。
前世直到突厥犯边,才有人发现那批百年崖柏的价值。
此刻他眼底闪过的慌乱像毒蛇吐信,我忽然想起他临走前夜,包袱里露出半截描金请柬。
"为妻昨夜占卜,此去西方大凶。
"我抚过竹篮里带露的野菜,"不若留在长安,我们开间药铺如何?
你看这黄芪......"指尖捏着的草茎让他瞪大眼睛。
湿润的泥土下,拇指粗的黄芪主根泛着蜜色光泽。
前世我守着这片荒地挖了十八年野菜,竟不知脚下踩着天然药田。
薛平贵的喉结动了动:"妇人懂什么经营?
"山风卷起他袖口的金线刺绣,那针脚分明是西凉样式。
我弯腰将黄芪轻轻放进竹篮,露水顺着叶脉滚落,在粗麻布上晕开深色痕迹。
"三小姐!
"山脚下传来春杏的呼唤。
我望着气喘吁吁跑来的陪嫁丫鬟,忽然记起前世她为护我被流民欺辱,冻死在第三个雪夜。
薛平贵急急拉住我手腕:"宝钏,时辰不早......""那就别走了。
"我甩开他的手,春杏惊得捂住嘴。
晨光穿过云层,照亮崖柏树上新结的松塔,"去告诉你那些等着接应的西凉商人,王允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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