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在法式雕花玻璃窗上蜿蜒成泪痕，苏夏握紧黄铜钥匙站在老宅门前。
律师张继川的白衬衫在阴天里显得刺眼，他第三次推了推金丝眼镜："苏小姐，令尊特别交代要当面交给您。
"我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父亲葬礼上那些窃窃私语又在耳边回响。
"精神病遗传""她妈当年也是突然发疯"，这些话随着骨灰盒入土，却在每个失眠的深夜啃噬我的神经。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铁门突然自动弹开。
霉味裹着冷风扑面而来，张律师的手电光束在门厅游移，突然照见墙上密密麻麻的镜面。
二十多面西洋雕花镜从天花板垂到地板，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这些是令尊的收藏。
"张律师的声音带着回声，"他最后半年几乎不出这个房间。
"手电扫过角落的檀木箱，箱盖敞开露出成捆的信件，最上面那张泛黄的照片让我血液凝固——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在梳头，而她的脸分明是七岁那年失踪的母亲。
地板传来细微震动，张律师突然踉跄着撞向镜墙。
我伸手去拉他，却看见所有镜面同时浮现涟漪，那个旗袍女人的手正从镜中伸出，染着蔻丹的指尖离他后颈只有半寸。
"小心！
"我抄起门边的铜烛台砸向镜面。
玻璃爆裂声震耳欲聋，无数碎片在空中凝滞，映出千千万万张女人的脸。
张律师瘫坐在地，公文包里的文件雪片般飞散，我弯腰去捡时瞥见诊断书上刺眼的"科塔尔综合征"。
二楼突然传来木质楼梯的吱呀声，像是穿着绣花鞋在轻轻走动。
张律师突然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他的瞳孔里有什么在游动："苏小姐，令尊临终前反复说别让夏夏照镜子。
铜烛台坠地的巨响在镜廊回荡七次，当最后一声余韵消散时，整座宅子陷入死寂。
张律师瘫坐在满地碎玻璃中，领带夹上的翡翠不知何时裂成了两半。
"苏小姐，这宅子..."他摸索着想要起身，西装裤却被镜框木刺勾住。
我盯着他手腕内侧的淤青，形状像极了旗袍女人涂着蔻丹的指甲。
二楼脚步声又响起了。
这次我听得真切，是种带着水渍的脚步声，从西侧楼梯缓缓挪向东厢房。
月光穿透彩绘玻璃，在镜墙上投下斑斓鬼影，某个瞬间我竟看见所有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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