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将离婚协议推到陆沉舟面前时，落地窗外的夕阳正把整个城市染成血色。
她看着丈夫握笔的手顿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极了三年前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的模样。
那时她宫外孕大出血，他也是这样的姿势，只不过笔尖最终在“保大人”三个字上洇开了墨点。
"为什么？
"陆沉舟的声音像浸了冰碴，"我们不是说好下个月去马尔代夫补办婚礼？
"水晶吊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让林晚棠想起他们婚礼那天，他也是这样站在圣坛前，将定制婚戒套进她无名指时说的话："晚棠，我会用余生证明，你赌对了。
""因为我怀孕了。
"林晚棠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看着男人瞬间煞白的脸，"而孩子的父亲，不是你。
"钢笔尖在协议上洇开墨点，陆沉舟突然站起身，西装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绕过两米长的会议桌，强势地将她困在落地窗与胸膛之间。
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五年前他在酒会上将她抵在旋转楼梯上，用冰镇香槟杯在她锁骨上画圈时的情景。
"再说一遍。
"他的呼吸滚烫地拂过她耳畔，"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林晚棠仰头迎上他泛红的眼尾，指尖在背后掐进掌心。
玻璃幕墙倒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她看见自己精心修饰的妆容下，眼角有细微的颤动。
这是他们结婚五年来第187次争吵，却是第一次让她闻到了毁灭的气息。
"我出轨了。
"这个谎言像把淬毒的刀，精准地刺进男人心脏。
陆沉舟突然低笑出声，喉结在她眼前滚动。
他猛地扯开领带，银质领带夹"当啷"掉在意大利大理石地面，那是去年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好，很好。
"他的手掌突然扣住她后颈，迫使她看向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知道我为什么选这层楼吗？
因为从这里跳下去，足够让你后悔。
"当他的唇带着血腥气压下来时，林晚棠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这个吻像他们第一次在暴雨中接吻时一样激烈，却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她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腰间游走，像在确认什么，最终停在她小腹的位置。
那里藏着真正的秘密——不是怀孕，而是三个月前确诊的卵巢癌晚期。
深夜的书房里，陆沉舟捏着DNA报告，瞳孔缩成针尖。
三天前他让人秘密做的检测显示，妻子根本没有怀孕。
窗外惊雷炸响，他望着暴雨中离去的车影，拨通了律师电话："启动B计划。
""陆总，这次要彻底剥离林小姐的资产吗？
""不。
"陆沉舟盯着窗外闪电劈开云层，"把我的股份全部转到她名下。
"律师倒吸冷气："可是您父亲那边......""告诉老头子，我要让晚棠成为陆氏真正的掌权人。
"他挂断电话，将离婚协议撕成碎片抛向空中。
那些纸蝶在落地灯的光晕里翻飞，像极了他们婚礼那天飘落的玫瑰花瓣。
林晚棠蜷缩在后座，任泪水模糊视线。
她知道陆沉舟不会轻易放手，就像她也无法割舍这份感情。
手机突然震动，是肿瘤医院的催款短信。
她摸出藏在口红管里的止痛药吞下去，对着后视镜补妆。
镜中映出锁骨下方的淤青，那是陆沉舟刚刚留下的痕迹，像枚暗红的勋章。
这场婚姻保卫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她赌上的，不仅是自己的婚姻，还有所剩无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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