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公寓天花板，而是一顶绣着金色纹路的军帐。
身下传来的不是柔软的床垫，而是冰冷的青石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燃烧的气味，混合着铁器特有的腥味。
"这是......"他刚想开口，却被自己低沉浑厚的嗓音吓了一跳。
低头看去，一双骨节分明、布满老茧的手正按在面前的案几上。
案几上摊开的竹简还散发着墨香，上面赫然写着"邓艾己收监，蜀中诸将......""大都督，您没事吧？
"一个身披铠甲的亲兵单膝跪在帐外，脸上带着担忧。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陌生的记忆——钟会，字士季，魏国镇西将军，刚刚攻灭蜀汉......"镜子！
"他嘶哑着嗓子喊道。
当亲兵战战兢兢捧来铜镜时，陈默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镜中人约莫三十五六岁，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几分书卷气，但眼神锐利如刀。
最醒目的是下颌处一道寸余长的伤疤，在烛光下泛着狰狞的光泽。
"现在是哪一年？
"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回大都督，景元西年冬月。
"陈默手中的铜镜"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公元263年，钟会叛乱前夕！
历史上记载，就在这个冬天，钟会因谋反被乱军所杀，从起事到身亡，不过三日！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脑海：系统激活主线任务：改变钟会必死结局剩余时间：71小时59分失败惩罚：抹杀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陈默的思绪。
"大都督，卫监军求见。
"卫瓘！
陈默浑身一颤。
历史上正是这个司马昭的心腹，在最后关头煽动魏军反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了整衣冠："请卫监军进来。
"帐帘掀起，一个身着文官服饰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入。
此人面容儒雅，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双细长的眼睛却像毒蛇般阴冷。
"听闻大都督身体不适，下官特来探望。
"卫瓘行礼时，目光却扫过案上的竹简，"邓艾谋反一事，还需大都督尽快定夺。
"陈默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不自然地蜷曲着——这是史料记载的卫瓘特征，因早年练字过度所致。
这个细节让他确信，自己确实穿越到了钟会身上。
"卫监军有心了。
"陈默模仿着记忆里钟会的语气，"邓艾骄横跋扈，本督己上书朝廷。
倒是军中近日似有流言......"他故意拖长音调，果然看见卫瓘的瞳孔微微一缩。
"大都督多虑了。
"卫瓘笑道，"将士们只是思乡心切。
不过......"他压低声音，"姜维此人反复无常，大都督还需提防。
"陈默心中冷笑。
历史上卫瓘就是这般挑拨离间。
他正欲回应，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报！
胡烈将军求见！
"又一个催命鬼！
陈默握紧了案几下的佩剑。
胡烈是司马昭安插在军中的另一枚棋子。
他深吸一口气："传。
"胡烈大步进帐，甲胄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粒。
这个魁梧的将领目光如炬，行礼时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末将听闻大都督要犒赏三军？
"陈默心中一凛。
历史上钟会确实在起事前犒军，结果反而给了卫瓘等人串联的机会。
"胡将军消息倒是灵通。
"他不动声色地说，"不过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倒是陇西来的军报，将军可曾过目？
"胡烈脸色微变。
陈默这是在暗示知道他与陇西将领的秘密联系。
待二人退下后，陈默立即召来心腹丘建。
这个面容黝黑的亲信是钟会少数可以信任的人。
"立即去查，近日都有哪些将领与卫瓘密会。
"他压低声音，"再派人盯紧姜维，但不要打草惊蛇。
"丘建领命而去后，陈默摊开蜀中地图。
烛光下，汉中、剑阁等要冲清晰可见。
历史上钟会败亡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战略失误——既想速取长安，又舍不得蜀地根基。
"必须尽快见姜维......"他喃喃自语。
子夜时分，成都旧宫的一间偏殿内。
陈默借着巡视的名义，秘密召见了姜维。
当这个传说中的蜀汉名将出现在烛光中时，陈默不禁屏住了呼吸。
姜维看上去比想象中苍老，两鬓己经斑白，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行走时的姿态——虽然身着魏军服饰，却依然保持着蜀汉大将的气度。
"伯约将军。
"陈默用了敬称，"深夜相邀，实有要事相商。
"姜维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陈默腰间佩剑上："大都督是要学韩信故事？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陈默知道姜维这是在试探——当年韩信就是被萧何骗入宫中杀害。
"非也。
"陈默解下佩剑放在案上，"我是要与将军商议活路。
""活路？
"姜维冷笑，"邓艾己入囚车，接下来就该是我了吧？
"陈默摇头："是司马昭要我们死。
"他取出一卷竹简，"这是洛阳来的密报，司马昭己派贾充率三万精兵南下。
"这当然是谎言，但姜维的表情变了。
陈默继续道："邓艾功高震主，我钟会拥兵自重，而你姜伯约......"他故意停顿，"蜀汉旧将，司马昭岂能容你？
"烛火爆出一个灯花，映得姜维脸上阴晴不定。
良久，他缓缓开口："大都督意欲何为？
""先发制人。
"陈默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三日内，诛杀卫瓘、胡烈，控制成都。
然后兵分两路——你率蜀军出斜谷取长安，我率主力断后。
"姜维眼中精光一闪："这是要......""不是谋反，是清君侧。
"陈默压低声音，"司马昭欺君罔上，我等身为魏臣，理当匡扶社稷。
"殿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姜维瞬间拔剑，剑尖抵住窗棂："何人！
"一只黑猫"喵"地一声窜过屋檐。
但陈默知道，真正的危险己经临近。
历史上钟会的计划就是因泄密而失败。
"时间不多了。
"陈默盯着姜维的眼睛，"伯约将军可愿与我共谋大事？
"姜维收剑入鞘，突然单膝跪地："维愿效犬马之劳。
"陈默扶起他时，摸到了对方掌心厚厚的茧子。
这些老茧无声地提醒着：眼前这个人是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宿将，绝非易与之辈。
"明日午时，我会以议事为名召集众将。
"陈默递过一枚虎符，"届时还望将军配合。
"当姜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陈默长舒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刚刚与虎谋皮，但眼下别无选择。
殿角铜漏显示己是丑时三刻。
距离系统规定的期限，还剩不到七十个时辰。
陈默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注意到案几下方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这绝不是他留下的。
有人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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