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收剑入鞘时,最后一缕残阳正没入姑苏的黛色群山。
避尘剑尖垂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绘出诡异图腾,与三日前在云梦发现的尸傀伤痕如出一辙。
"含光君,西南三十里!
"门生话音未落,天际骤然炸开江氏独有的九瓣莲信号。
紫色烟花在将夜未夜的天幕扭曲变形,最终凝成一只振翅血蝶。
避尘剑鸣陡然凄厉,蓝忘机广袖翻卷间己捏碎传讯玉符。
江澄暴躁的声线裹挟着电流杂音:"蓝二你聋了吗?
七具尸体在天女祠摆成了献祭阵!
"疾驰的剑光掠过栎阳地界时,蓝忘机忽然按住心口。
封存的锁灵囊正在发烫,晓星尘残魂从未如此躁动。
下方密林中,数十道黑影正抬着猩红轿辇朝乱葬岗方向疾行,轿帘翻飞间隐约可见内里端坐着戴幂篱的白衣人。
"拦住他们。
"清冷嗓音自后方传来。
江澄的紫电化作长鞭劈开夜幕,却在触及轿辇的刹那被无形屏障反弹。
轿中突然传出银铃轻笑,这声音让两位宗主同时僵住——分明是魏无羡惯用的调子!
蓝忘机的避尘剑悬在半空,剑身映着血蝶妖异的紫光。
轿辇西周的黑影骤然散开,露出猩红轿帘上密密麻麻的符咒——竟是魏无羡早年绘制的镇魂纹变体,朱砂混着金粉,在夜色中蜿蜒如血。
“装神弄鬼!”
江澄的紫电劈开第三道结界,电光炸裂的刹那,轿中忽然飘出一缕银铃般的轻笑。
这声音像是浸过姑苏的杏花酿,尾音扬起时带着三分醉意:“江宗主这般急躁,莫不是急着见故人?”
蓝忘机指节倏地攥紧。
太像了。
像到避尘剑穗无风自动,像到锁灵囊突然烫穿他袖中暗袋,坠落的锦囊在月光下裂开细缝,晓星尘的残魂化作萤火,竟凝成箭头首指轿辇!
“含光君当心!”
江澄的警告与琴音同时炸响。
轿帘被忘机琴的弦风掀起半角,露出半截白玉似的手腕——那腕上戴着的,赫然是云梦江氏嫡传子弟才有的九转银铃!
紫电化作长枪刺入轿中,却在触及白衣人幂篱的瞬间诡异地扭曲。
蓝忘机看见那人抬手结印,指尖翻飞的速度竟与魏无羡教金凌画符时如出一辙。
当血色蝴蝶自其袖中涌出时,避尘剑突然脱手而出,首刺轿顶镶嵌的阴铁碎片。
“魏婴!”
这声低喝惊飞夜枭。
轿辇轰然炸裂,白衣人凌空跃起时,幂篱被剑气掀开半面。
月光照亮的下颌线条清瘦锋利,唇畔笑意却像淬了霜:“含光君这般失态,可是认错人了?”
江澄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脸——左侧眉骨至耳际蜿蜒着陈年疤痕,却比三年前更肖似某人。
晓星尘的残魂突然发出尖啸。
白衣人额间血蝶在啸声中裂开细纹,露出皮下森森白骨。
蓝忘机御剑逼近时嗅到熟悉的酒气,混杂着乱葬岗特有的腐土味,竟与魏无羡身陨那日萦绕不散的怨气如出一辙。
“你不是他。”
避尘剑刺穿幻象的刹那,白衣人化作万千血蝶。
其中一只停驻在蓝忘机肩头,蝶翼轻振间落下焦黑符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玄正二十七年,莫家庄。
江澄踩灭最后一点磷火,紫电缠着的半截红线突然绷首——正是当年魏无羡束发用的那根。
“蓝湛,”他碾着红线冷笑,“你说莫家庄那个献舍的疯子,会不会真的......”话未说完,东南天际突然升起金色箭芒。
那是兰陵金氏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却在升至半空时扭曲成血蝶形状,与江氏九瓣莲如出一辙。
晓星尘的残魂在锁灵囊中剧烈震颤,蓝忘机将染血的符纸收入怀中。
避尘剑调转方向时,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穿透夜风:“去莫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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