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爆炸的灼热气浪仿佛还黏在皮肤上,沈瑜却在剧痛中闻到了血腥味混杂着霉潮的气息。
她睁开眼时,一根雕花刑杖正抵在喉间,杖头沾着碎肉的倒刺刮过下颌,留下冰凉的死亡触感。
"三十杖家法,姐姐可要好好受着。
"杏红襦裙的少女俯身,耳畔金镶玉坠子晃得人眼花,"横竖你克死生母时就该跟着去,苟活这七年己是恩赐。
"沈瑜盯着对方眉间那粒朱砂痣,忽然想起现代那个雨夜——闺蜜林薇捏着并购合同站在车祸现场,右眉同样的朱砂痣被警灯映得猩红。
记忆与现实重叠的刹那,她低笑起来,喉间翻涌的血沫染红了齿尖。
原来地狱是这般模样。
"二小姐,再打真要出人命了..."举杖的婆子声音发颤,余光不断瞥向院门。
沈瑜顺着她视线看去,两个小丫鬟正鬼鬼祟祟往外跑,显然是去给主院报信。
沈娇一脚踹在婆子膝窝:"怕什么!
父亲早说了这灾星死活不论!
"她突然揪住沈瑜散乱的长发,"听说你昨日在花园拦了二皇子的轿辇?
也不照照镜子——"剧痛让沈瑜视线清明起来。
她注意到刑杖表面反常的油光,杖头铁钉缝隙里凝着暗红结晶。
前世医药公司总裁的经验让她立刻认出,这是蛇莓汁混合铁锈的痕迹——看似寻常家法,实则是要让她伤口溃烂而死的毒计。
月光忽然穿透云层,照亮沈瑜染血的唇角:"妹妹确定要打这杖子?
"她声音很轻,像在讨论今日的胭脂颜色,"蛇莓汁遇血化脓,三日后伤处生蛆...比上次你掺在杏仁糕里的砒霜高明些。
"沈娇脸色骤变,本能地后退半步。
就这瞬息破绽,沈瑜猛地拽住她腕间珍珠手串。
丝线崩断的脆响中,数十颗莹白珠子滚入廊下火盆,幽蓝火焰"轰"地窜起半人高。
"妖术!
"沈娇尖叫着跌坐在地。
满院仆妇乱作一团,有个胆小的首接晕倒在井台边。
沈瑜撑着刑杖站起,血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南海鲛珠遇酸即燃,妹妹戴了三个月竟不知?
"她踢了踢火盆,蓝焰里浮起细碎磷光,"还是说...兵部侍郎送来的密信里没写清楚?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下。
沈娇僵在原地,连发髻散了都顾不上扶。
沈瑜知道自己赌对了——原主记忆里,这位继妹每月初七都会收到兵部送来的"胭脂",而珍珠正是上月随胭脂匣子一道来的。
"逆女!
"暴喝从月洞门外炸响。
沈瑜后颈寒毛倒竖,身体却来不及反应。
剧痛从后背炸开,她像破布娃娃般被踹飞出去,脊椎重重撞上祠堂外墙。
碎裂的青砖硌在掌心,恍惚间她摸到个冰凉物件——半枚嵌在墙缝里的羊脂玉璜。
忠勇侯沈巍的乌皮靴碾上她手指:"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位父亲眼中翻涌的杀意比冬雪更冷,"早知道你娘生下的是这么个祸害...""侯爷慎言。
"清越嗓音自墙头落下。
玄衣少年蹲在飞檐上,腰间螭纹玉带扣映着火光,"令爱若此刻死了,二皇子明日的赏花宴怕是要问您讨个说法。
"他抛下个青瓷瓶,正落在沈瑜渗血的衣摆上,"毕竟...投壶赌胜的彩头还没给呢。
"沈巍脸色瞬间铁青。
沈瑜趁机攥紧那半枚玉璜,冰凉的棱角刺入掌心。
她望着萧璟隐在阴影里的轮廓,忽然想起车祸前收到的最后一封邮件——那个收购案的神秘对手,署名正是"X.J"。
黑暗吞噬意识前,她听见萧璟带笑的声音随风飘来:"沈姑娘,我们丑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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