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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临江楼食府桂林》是作者“漠北寒星”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苏清瑶陆无涯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淡淡秋风微雨流光瘦减繁前我是佛前青日日忍受云台寂一次偶看见了凡尘的动了思凡之苦苦哀求之佛祖许了我这一场红尘游历…临江酒窗苏清瑶一身青在案台宣纸上写下“思无涯”三眸光望向窗又是秋酒楼兰草在微风中摇一缕微风送来了兰草淡淡的香氤氲之息就像这清简的日“小来点”“好稍苏小”苏清瑶坐在窗独饮果可这酒...
主角:苏清瑶,陆无涯 更新:2025-04-09 04:4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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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秋风微雨过,流光瘦减繁华。前世,我是佛前青莲,日日忍受云台寂寞,一次偶然,
看见了凡尘的他,动了思凡之心,苦苦哀求之下,佛祖许了我这一场红尘游历…临江酒楼,
窗前,苏清瑶一身青衣,在案台宣纸上写下“思无涯”三字,眸光望向窗外。又是秋季,
酒楼外,兰草在微风中摇曳,一缕微风送来了兰草淡淡的香味,氤氲之息就像这清简的日子。
“小二,来点酒。”“好嘞,稍等,苏小姐。”苏清瑶坐在窗边,独饮果酒,可是,这酒水,
和记忆中的好像不一样了呢。十年前——“无涯,我娘不让我饮酒。”“这里果酒很好喝的,
不醉人。苏淡淡,不尝一尝吗?”“无涯,我苏淡淡这辈子,最最喜欢的唯有两样,
兰花和……你……”“哎,淡淡,你,你醉了,我送你回去。”那年,苏清瑶九岁,
陆无涯十一岁。自从那日醉酒后,陆无涯被罚跪了一宿,直到次日苏淡淡醒来,
替陆无涯说情,才作罢。也是那日起,苏清瑶开始学习女红,女德和女诫。“苏淡……清瑶,
喝一杯?”“陆公子,清瑶不胜酒力。”“苏清瑶,我要走了,你珍重。”“陆公子,珍重。
”“呵!苏清……小姐,后会无期。”“陆公子,后会……无期。”那一年,
苏清瑶豆蔻年华,苏家文官清流,苏清瑶太祖父官拜宰相,后封爵位永昌侯,祖父袭得侯位,
外公是护国大将军,父亲是一州刺史,姑母还是当朝贵妃。可是,京城陆家,
陆无涯父亲因大皇子被废受到牵连,陆父自愿伏法谢罪,留下遗书两封,
一求圣上放过稚子无涯,二求苏家履行婚事。苏家本想否认与陆家婚事,思虑再三,
苏父允许陆无涯入赘苏家,改名苏隐。陆无涯本不愿,但还是默然接受了。后来,
苏清瑶说她不喜欢他了,心中已有别人。陆无涯失意之下,决定远走他乡,离开京城,
并在临江酒楼辞行。在陆无涯走后,苏清瑶又醉了,醉的人事不知,并大病一场。……许久,
苏清瑶回过神,粲然一笑,这酒,果然不一样了,
再也喝不醉了……苏清瑶潸然失笑:无涯啊无涯,我要入宫选秀了,可能,
真的后会无期了吧!如今,苏家这辈,嫡系只我一女,新帝执政,大厦将倾,我没办法了,
当年的誓言,都不做数了,不做数了……苏清瑶唤来小二结账,只身离去。下雨了,
兰花清润,亦显苍凉。“哎呦,陆大人,怎的有空来小店喝酒?没带朋友来啊?
用不用我唤些个小娘子来做陪?”临江酒楼掌柜亲迎陆无涯,京城谁人不知,
陆无涯乃是当今圣上身边红人,身职要位,日后可是要平步青云的,
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他陆无涯。“今日休沐,我就一人,闲来逛逛,落掌柜你忙你的,
无需管我。”“欸,那行,陆大人,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啊。”陆无涯走向酒楼后园,
撑伞为兰草挡雨。随后,似想到了什么,讪讪一笑,挪开了伞。当年的小姑娘,
现在已经嫁给她心爱的人了吧。十九了,估计孩子都有了。“淡淡,你喜欢什么?
我到时送你做生辰礼物。”“嗯,我喜欢兰草,她可香了,可是这里少见,南方有,可多了,
我随父亲下江南时见过。”“兰草……江南……”“哈哈哈,其实送我莲花也行,
我也喜欢的。”“淡淡,你怎么不是喜欢兰,就是莲?珠宝首饰呢?古玩字画呢?
”“我才不喜欢那些呢,兰是花中君子,莲是花中清廉者,怎叫人不爱?”“淡淡说的好。
想不到你小小的,竟懂这些?”陆无涯看到酒店招牌“御清酒”,就想尝尝。
“这临江酒楼的酒可是一绝,既然来了,我们不妨尝尝?”“无涯哥哥,我娘不让我饮酒。
”“没事,只饮果酒。”“可是……会醉……”“这里果酒很好喝的,不醉人。苏淡淡,
不尝一尝吗?”“好。”“苏淡淡,十年之后,我一定能登堂拜相,到时候,
我们还在这一起喝酒,如何?”“好,一言为定。”苏淡淡喝了一杯,还要喝,两杯下肚,
就醉了。“无涯,我苏淡淡这辈子,最最喜欢的唯有两样,兰花和……你……”然后,
苏淡淡摇摇欲坠,陆无涯赶紧扶着,脸色微红。“哎,淡淡,你,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依偎在怀里,陆无涯护送她一路回府。“孽障!我陆家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子孙!?
你自己喝酒就算了,怎么还带着人家姑娘喝!他们是侯爵世家,你爹我只是个五品官员,
怎么得罪的起啊!科举中第本就不易,官场更是举步维艰,你这是要你爹的命啊!!
”陆盛世抄起棍棒就往儿子身上打。“啪”“啪”“啪”……陆无涯一声不吭,
疼痛遍布全身,但是,脑海里还有小姑娘醉酒后的话,她喜欢我,
她喜欢我……不知被打了几棍,喉咙竟有些许腥甜,额头冒汗,视线也开始朦胧了。“老爷,
不要打了,求您别打了……”母亲抱住了无涯,可是无涯说不出话来了。“你让开!
我今日定要给他点教训,免得日后再惹出天大的麻烦来!
”“我不……无涯是你的亲生儿子呀!你怎么下得了手啊!妾身就这么一个孩子,
你若打死他,我也不活了!”“我不管什么侯爵世家,什么勋贵之女,
既然他们不反对两家孩子交往……我儿子才学斐然,怎么配不起?!”“你,慈母多败儿!
让他跪祠堂,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他出来!”陆盛世丢下棍棒,拂袖离去。“无涯,
我的儿啊!
”“娘……儿子没事……儿子……只是……醉了……别哭……不疼的……”那一晚,
最是难熬,身上伤口持续疼痛,动一下,全身痉挛,膝盖跪的没了知觉,人也昏昏沉沉的。
“表弟?你听的见我说话吗?喝点水。”珠环金钗叮当作响,一位身着粉红衣裳的明艳女子,
就在眼前,肤如凝脂,白的发光,是金光。“你……是……”仙女吗?我还活着吗?
“我是朱砂,你表姐,你怎么伤成这样?
带了金创药……啧……下手也够狠的……说说……犯……事……”后面的事陆无涯一概不知。
只是醒来后,听说苏家不追究这事,但是,他不能再和苏小姐一起上学堂了。表姐来过,
又走了。“无涯,你表姐给你的见面礼,还有一封信。
”陆母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递给陆无涯。“表姐?见面礼?娘,她人呢?”“回江南了,
她还邀你去江南玩呢!是个飒爽的丫头,才十二三,就敢来京城跑生意!
回头我可要说道说道,我这心大的姐姐姐夫!”回江南了……陆无涯看着手里的玉佩,
晶莹剔透,价值不菲。随后,
脸又一红:昨日是她给我上的药……陆无涯忐忑的打开信:展信佳,表弟,我是你表姐朱砂,
你看到这信时,我已启程回家了。我在江南,富商朱家,你有空来找我哈。对了,
那羊脂玉佩是我用上好的羊脂玉打造的,送你戴着玩吧,你表姐我还有好多好看的好玩的,
等你哟!陆无涯小心翼翼的把信和玉佩放在小匣子里。亦如那明艳的少女,
藏在了少年的心底。之后的岁月,陆无涯时常给苏清瑶写信,但是回信寥寥无几。
陆无涯更加发奋读书,决心走上仕途。与苏清瑶的往来,也只限在世家宴席上说几句话了。
陆无涯功课在学堂虽不是数一数二的,那也是出类拔萃。先生都夸赞他勤勉好学。
圣上的几位皇子也在这学堂学习。陆无涯就是在这结识了六皇子。转眼间,陆无涯十六岁了。
当时朝堂为立储之事,纷争不断。主要分为两派,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贵妃所出的二皇子。
陆盛世就站在了大皇子一边。而苏家,自然站在二皇子一边。大皇子本是毋庸置疑的储君,
可是,近些年来,越发不像话。皇帝对贵妃越加宠爱,贵妃又有身孕了。朝堂,波涛汹涌。
直至大皇子出事,陆家满门抄斩。一夜之间,陆无涯孑然一身。还未从痛失亲人中走出,
与心爱之人缘分已尽。一叶扁舟,只身下江南;一折圣旨,从此无仕途。江南富庶。这年,
陆无涯十七岁。“大姨,姨夫,表姐,我是无涯。”“欸,涯儿,小妹来信,我看了,
我那可怜的妹妹呀!苦了你了,孩子。”“无涯外甥,来了,就是一家人了,
你阿姊可是念叨你!”像娘一样的朱姨,慈父一般的姨夫,还有姐姐……“阿姊,
那是什么花?”“那个呀,是兰草,怎么,你喜欢?我给你采点回去种。”“好,谢谢阿姊。
”不是我喜欢,是清瑶喜欢。陆无涯捧着兰草,跟着阿姊回家。兰草栽在花盆里,
生长在无涯的房间里,无涯日日照料着。直到姨父去京城跑生意,他带着兰草,
种到了临江酒楼的小院子里,任其生长。在江南的日子里,陆无涯和朱砂无话不谈,
无涯讲了自己和清瑶的事,清瑶喜爱兰花,不胜酒力,喜欢吃糖醋排骨……朱砂从未不耐烦,
反而像个知心大姐姐般劝导他,亦给了他重回京都的希望。“无涯,你可知道,当初,
你被小姨父打伤后,我遇到出来买东西的苏小姐,我便将你的遭遇告诉了她……”所以,
之后苏家就没再追究此事,我才得以从祠堂出来。陆无涯心里难受,不愿再回忆。“大姨,
让我去帮姨夫卸货吧。”“也行,注意安全啊。”卸完货,陆无涯和阿姊玩了会儿,
阿姊非要拉他去偷听姨夫大姨谈话。“娘子,为夫无能啊,这批货又要砸手里了,
砂儿眼瞅着快二十了,还没找好人家……”“阿姊,这不好……”陆无涯听到这,
忙想拉朱砂走。“嘘嘘嘘,你们书生就这点最烦人!别说话!听!”“……”“夫郎,
眼下生意难做,处处抑制商贾,之前,有妹妹他们帮着打点京都的生意,现在,
我们能维持江南这边就很好了。砂儿和无涯也大了,朱记这牌子,以后啊,就交给他们了!
”“娘子是想让砂儿和无涯……”“嗯,这也是妹妹的临终遗言,她说,无涯仕途已毁,
带罪之身,恐苏家嫌弃,望我们接济一二,若砂儿愿意,能结两姓之好,
来世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我们……”“无涯这孩子,可惜了,上好的读书料子,被书院除名,
禁止科举,学识无处可用,只能跟着咱们经商,眼下,连经商都……”“只是,
妹妹该多无奈,才愿意让无涯入咱们朱家……”“当初妹夫也是,为什么要早早站队,
糊涂啊!”门外偷听的两人,脸刷刷红了,陆无涯低头不语。“这些个达官士族!
以前上赶着要我们的货,现在落井下石!不过,好在江南还有不少老顾客,
也不至于让朱记做不下去。”朱砂义愤填膺。“咳,那啥,表弟,这是爹娘的意思,
我……你也别太在意了,我们从没怪过你,江南也挺好的,我就喜欢江南,
我哪都不想去……”“嗯,我没事。”陆无涯闷闷的。“那个,你也别当真,
我爹娘不会让你入赘的。我听说了你在京城苏家让你入赘的事了,
你们读书人不就忌讳这些个事嘛。回头我跟我娘说说。”陆无涯摇头,“苏家不要我,
苏清瑶也不喜欢我了,只有姐姐家肯接纳我,姨父姨母收留之恩,
无涯此生无以为报……”无涯眼眶红了,显得楚楚可怜。“啊?无涯,别难过,对啊,
你还有我们呢,我们就是一家人。”朱砂摸了摸陆无涯的头,笑嘻嘻的说。
陆无涯佝偻着身子在门边,朱砂叉腰站着。朱砂穿着素衣白裳,说是要和无涯穿姐弟同款,
但无涯知道,她是怕他伤心,毕竟,无涯已经无父无母了。“谢谢……”谢谢你这么好。
朱砂即使一身素衣,也是顶顶好看的,更添了一份清爽。陆无涯回房休息了,
朱砂进屋和爹娘谈话。“阿爹,阿娘!”“砂儿?你……”朱父诧异。“朱砂!
你又偷听我和你爹谈话啦!真是不像话!”桌子振动,茶盏摇晃,茶水溢出。“娘子,
砂儿还小……”“她小?!她都十九了,正常姑娘家都结婚生子了,你再看看她,
成什么样子!”“娘~~当初不是你说,舍不得我外嫁,想多留我几年嘛,
找了几个夫婿都不甚满意,这才耽搁至今。”“是我不满意?不是你将人吓走了?!
”“娘~~”“行了,既然听到了,说说吧,你对无涯是怎么想的。”“娘,
无涯已有心上人了。况且,女儿还不想嫁人,女儿只想陪着爹爹娘亲,然后还要发扬朱记,
让它重新光大,让外祖父放心,将朱记交与我娘和我,是绝对正确的!”“好,你有这心,
也好,娘就是怕你后悔,傻丫头!”无涯回到房间,心情波涛汹涌,
脑海里是爹娘生前对他说的话。“父亲,我们家,要被判罪,是吗?”“夫君?
涯儿所言是真的吗?”“咳咳咳……混障!混说什么?!让你娘担心!
”陆盛世将手中茶盏放置桌上,茶水洒落一桌。陆母收拾了茶盏,只身离开。
“书院里同学都这么说……”“书院里的先生就这么教你们的,竟敢妄揣圣意!?既然这样,
你明天也不用去了。”“父亲!为何?”“咳咳咳,江南来信,你大姨母想见你们,
你和你娘,收拾一下,明日启程吧。咳咳咳,就这么定了。”“就……我和娘吗?”“无涯,
你长大了,要照顾好你母亲。此次,去往江南,就多玩一段时间,你母亲几年前就想回去了。
我有要务在身,不便前去。无涯,之前爹对你是过于严厉了,你莫要怪爹。日后,你要科考,
爹也不会阻拦你,你……你去准备吧。”无涯自觉阿爹与往日不同,但还是去准备行李了。
晚上,无涯想与母亲商量带些什么,无涯还没去过外祖家。大厅里,陆父陆母都在。“夫君?
看了这么多年妾,还看不够?”“夫人如此天姿,为夫怎么看的够?”“你呀!还这样贫,
孩子还在呢!”“涯儿何事啊?”陆母看着不自在的陆无涯,抿嘴一笑。“父亲,娘,
行囊已让人备好,还需备什么吗?”“知道啦,剩下的我来准备,你姨父姨母可盼着你呢,
快去睡吧,明早就要启程了。”陆母温柔的笑着。第二天,清晨,
无涯和陆母在马车前与陆盛世道别。“无涯,这路途遥远,要照顾好你娘,你长大了。
”陆盛世拍了拍陆无涯的肩膀。陆无涯点了点头。“夫人,这支簪子,是我前几日买的,
还没来得及送。你戴着,好看。”陆盛世轻轻插于夫人的发髻,满目含情。“谢谢夫君。
”陆母暮婳生于江南,长于江南,举手投足间自带江南女子的温柔。“那我们启程了,父亲。
”暮婳和陆无涯相继进了马车。“好,路上慢些,注意安全呐!”“吁——”小厮赶马,
飞奔而去,尘土飞扬。客栈里,无涯和陆夫人歇息着,客房隔音效果不好,吃晚膳时,
母子二人听到了和陆府有关的消息。“哎,你听说了吗,京城陆府陆大人被抓了,
要被抄斩了。”“现在哪还有陆府啊,陆府不是被抄了吗?”“怎么会?陆大人不是好官吗?
”“说是贪污受贿,犯上作乱,现在都下狱了。”“现在哪里有什么好官!世道啊!
听说他夫人都和他和离了,连夜走了,要是无辜,他夫人为何要弃他?”“是吗?
圣上要严惩官员,怕是要拿他先开刀了。”“早该治一治了,乱成什么样了!”……“娘,
怎会?!父亲!他……同学说的是真的,娘?”“无涯,快,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回京!
”“好。”“陆青,你去牵马,陆云,你去退房,快点。”“是,夫人。
”小厮陆青赶忙去牵马装马车,陆云则带着银两去找店小二。“娘,
我们到这已经过了七天了,消息还不知真假,我们赶回去,爹他会不会……”“住口!
不会的!你爹是什么样的官你还不知道?!”一行人快速回程,马车太慢了,一路颠簸,
车轴断了,暮婳咬咬牙,决定几人弃车骑马回京。他们丢下了不少东西,轻装出发,
不眠不休,在三日后中午赶到陆府。陆无涯还好,衣服沾染了些尘土,头发有些乱,
眼神涣散,整个人如同大病初愈般。陆青他们也是疲惫不堪,气喘吁吁,不容休息,
他们从马背上下来,扶着少爷夫人下马,赶往陆府。暮婳头发散了不少,衣服也破了些许,
衣摆脏了,还有血迹,她不太会骑马,这一路太长,刚上马没多久她就摔下来了,
膝盖受了伤,包扎好后,骑马过程中动作太大,又渗了不少血。现下,她不见疲态,
也许是强撑着在。有陆云搀扶着,倒也走的不慢。到了陆府,门前一片冷清,
陆府牌匾掉落在地,还被砸成了几片。暮婳踉跄了一下,所幸,陆云在旁边。“夫人!
”陆云担忧她承受不住。“没事……的,我……没事。管家呢?陆福?”进了前院,
陆福闻声赶来,一脸沧桑,见了夫人少爷,瞬间声泪俱下。“夫人,少爷!”“陆伯,
父亲呢?其他人呢?”“你们可算回来了,老爷遣散了我们,陆贵和我留了下来,
我舍不得陆府。老爷他……被卫陵军抓了,今日就……陆贵去看老爷了……”“他人在哪?
”“夫人,还是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去。夫人保重身体啊!”“在哪!”暮婳目眦欲裂,
盯着陆福,近乎绝望,眼神祈求着答案。“在……在衙门,今日午门斩首……夫人!
”暮婳不管不顾,跌跌撞撞到门边,几次上马都摔了下来,伤口渗血,衣裙浸湿了一大块,
听不见陆福的恳求,管不得陆无涯的劝阻,只想找到陆盛世。陆盛世,这个混蛋,
就这么弃我而去!暮婳前脚刚走,陆无涯骑马在后面追。陆福和陆云他们干着急,
陆福既担心又自责,却无可奈何。午门,判官下令,木牌掷地有声,陆盛世看着远方,
看着天空,周围一切都雾蒙蒙的,看不清了,缓缓闭目,心中悲戚。下雨了,卫陵军撤走了,
判官被护送回府,周围人群散了,雨也下大了。“爹——”马蹄声急停,陆无涯翻身下马,
扑倒刑场,血和雨水交杂,蔓延扩散,一地红色刺痛了他。暮婳前所未有的宁静,
缓缓挪到儿子身边,一滴泪也没落,血已经染红她整个裙摆,终于还是倒地不起。“少爷,
夫人!!你们怎么来了?!”陆贵赶忙上前扶着。“娘?!爹!陆贵,
我爹他……”陆无涯晕倒在地。陆青和陆贵带着他们回府,陆贵四处请大夫,
但都无人肯来诊治。陆福求衙役让他见知府大人求医,知府命衙役将他打了出来。
陆无涯高烧不退,陆夫人手脚冰凉,情况不容乐观。陆云让陆青带她去永昌候府,
他们在门外跪求见苏大人和苏小姐,才求来了侯府府医。陆家是清流,本就没什么积蓄,
还经历了抄家。更是家徒四壁。而陆夫人的嫁妆也尽数丢弃在路上。买药的钱都是凑出来的,
跟药铺更是说了不少好话,才凑齐了不太名贵的部分药材,而补气血的人参,
红景天等药材却是求不来。陆家落魄了。六皇子收到影卫影易传来的情报:陆盛世已被斩杀,
陆夫人和陆无涯已回京。“影易,无涯他怎么样了?”“回殿下,陆无涯和陆夫人病危,
无人肯医。现在尚在陆府。”“这些药材想办法给他,还有这封信,我只能帮他到这了,
至于以后,他好好珍重吧,相识一场,可惜了。”“遵命。”“等等,信拿来,不用给了。
就说同窗送的,去吧。”“是。”信上是他亲笔书写:“云遮皎月暗还显,雨打寒花落又生。
”手书泛着点点星光,最终被烛火蚕食。六皇子揉了揉眉骨,
想到刚刚被父皇叫去……“六殿下,皇上有口谕,让你去一趟。”公公传旨。
六皇子整理衣襟配饰,跟着公公到殿前。“六皇子到——”“父皇安康。
”“咳咳……老六来啦,坐。”皇上便服斜躺在龙椅上,袖子懒懒的搭在一侧,拖在地上,
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封信,睨着眼看,神情不耐。随后给了殿前太监一个眼神,
太监给六皇子送去垫子。“儿臣谢父皇。”“你和陆无涯走的近?”“禀父皇,
儿臣与陆家子同窗几年。儿臣觉得他才学好,与他讨论过文章诗词。不算近。”“嗯,
坐近些。”六皇子将垫子挪近几步,心里惴惴不安。“老六啊,朕好久没考你了,
咳咳……听说你学识有进步?很好,好好学,好好帮你二哥,知道吗?”“儿臣明白。
”“陆无涯,他现在是罪臣之子,莫要走太近,不要伤了你二哥的心,
咳咳……朕对你可是寄托厚望,不要辜负……咳咳……”“儿臣……听命,谢父皇,
万岁万岁万万岁。”“你看看这封信,是陆盛世呈上来的,陆无涯是永昌侯府的准孙女婿,
永昌侯府面子得给,死罪可免,”皇上将信丢于案上,六皇子双手拿起,展开看。
“朕禁了他的科考,你觉得如何?”“父皇,儿臣以为,不杀他已是皇恩浩荡,罪臣之子,
待罪之身,确实不应参加科考,父皇公正,儿臣佩服。”“嗯,退下吧,朕累了。
”皇帝挥手,闭目,不愿再理会。六皇子攥紧拳头,回府就叫来影易和影肆。永昌侯府,
苏清瑶跪在书房外。“祖父,求求你,让我出府,见见陆无涯吧!爹,女儿求您了!
让我看他一眼,求您了……”书房内,永昌候拿着陆盛世给的信,苏刺史站在一旁。
“婚事你定的?!”永昌侯不怒自威。“是,父亲。”“糊涂!”抄起一册竹简砸向儿子,
苏刺史根本不敢躲,硬生生挨了一下,疼的皱眉。“我们是什么人家?他们又是什么!
你……你……你知道你站哪边的吗?啊?你姐姐在宫中如履薄冰,你外甥更是……而你,
干的什么蠢事!?”“爹,儿子知错了,瑶儿她喜欢……那小子,
我能怎么办……”苏刺史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直接没声了。“瑶儿?!瑶儿那么小,
她懂什么?就是被你给惯坏的!
你……你简直……咳咳咳……”永昌候自然听到了苏清瑶的请求,他看了一眼书房门,
再看向唯唯诺诺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着苏刺史,愈发生气。“爹,息怒,息怒,
我会好好管教她的,您放心。”“滚出去!”苏刺史退出书房,刚舒口气,
又看见跪在地上的女儿,头静脉突突直跳,三步并做两步,将女儿拉起。“走,跟我去偏房!
”偏房,苏刺史和夫人,苏清瑶都在。“爹,女儿想出府,无涯家遇难,
无涯现在肯定很难过……”“那你可考虑过为父难过不难过?”“爹!求您了,娘,
你快帮我劝劝!”“瑶儿,不可胡闹,都什么时候了,不要让你爹为难。”“娘,
无涯病的都快死了,我要去见他,不然……”“不然怎样?他病死更好!
婚约什么的不能作数!苏清瑶,你还记得你是姓苏吗?你想救他,我便派了府医,
现在哪家敢和陆家扯上关系?你还想怎样?你表哥和姑姑为侯府付出你看不见?!
陆家差点害死你表哥!陆无涯他爹入狱,还是圣上授意,我也出了力的,
你觉得陆无涯知道了,会怎么看你这个仇人的女儿,为父真是太惯着你了!”“爹,
女儿喜欢他,他若死了,我绝不独活!”“啪——”苏父怒扇了苏清瑶一巴掌,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女儿,手微微颤抖。苏清瑶跪了一上午,本就虚弱,这一掌,
直接摔倒在地,嘴角出了点血。“清瑶,我儿,你就听你爹的话,乖乖待在家里,
何苦惹怒你爹呢!”苏母扶着女儿,急在心里,心疼不已。苏清瑶捂着脸,缓缓起身,
眼中含泪。“爹,女儿此生只嫁他一人,您教我的做人要信守诺言,陆伯伯与您定下的婚约,
您怎能违约!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落井下石,无涯只有我们了!”苏清瑶倔强的看着苏父。
“你……你……好,好的很!真是为父的好女儿!来人,请家法!我今日不教训你,
我就不姓苏!”苏母慌了,赶紧示意清瑶服软。“清瑶还小,不懂事,禁足在院就可以了!
”“还小!明年她就及笄了,阿姐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饱读诗书,学习礼仪,
准备入宫了!夫人莫要把她惯坏了!”小侍取来长椅,请来家法,苏清瑶利落的上了长椅,
她决心要救陆无涯,哪怕忤逆父亲!看着苏清瑶不服软,满眼果决,苏父气坏了,
拿起棍棒就打下去,一棍下去,苏清瑶咬破了嘴唇,死死抓住椅子边缘,一声不吭。
两棍下去,她额头泛起薄薄的一层汗,身子微颤。第三棍,她只觉眼前视线模糊,
整个身子都疼,很疼很疼,无涯现在应该也很疼吧,真好,也算共患难了……苏母被吓住了,
意识回笼时,女儿已经挨了六七棍,身上血迹斑斑,气息奄奄。“苏子然!
你是要打死你女儿吗?!下手这么重!从你爹那里受了气,拿我女儿出气!你不如打我好了!
”苏母气急败坏,夺下棍子,摔在地上,差点要和苏父拼命。“夫人!我……唉!
”苏父一脸颓然,看着气若游丝的女儿和眼眶微红的夫人,索性转身,眼不见为净。“夫人!
瑶儿要嫁的可是罪臣之子!”“那又如何!罪臣之子让他改个姓,入赘到苏家不就行了!
多大点事!再不济,我将军府,让我爹出面,我兄长认他做义子,换个门庭,有何不可!
”“这……这是会被笑话的啊,夫人!唉!何须劳烦兄长!我招他做赘婿就是,
等瑶儿及笄就办婚礼,可好?夫人别气。
”“爹……咳咳……真……真的吗……”爹同意我嫁给无涯了,太好了,无涯,我成功了!
斯,好疼啊,你若在就好了……苏清瑶一时激动,昏了过去。“瑶儿!快,请府医!
你们抬小姐回屋,慢点,稳一点……”苏母带着几人护送她离开偏房,徒留苏刺史在原地。
“不可理喻!真是……败给你们了!”苏刺史闭着眼睛,头疼不已。夜里,苏清瑶醒了,
苏母守在床边。“瑶儿,你,感觉好点了吗?”“娘,我……好疼……”“娘的乖乖,别动,
扯到伤口就不好了,你也是,何苦那么倔,你爹也是,哪有这样打的!回头娘就收拾他去!
你们父女俩,真是,一个老倔驴,你呀,小倔驴!”苏母纤纤玉指轻点了一下苏清瑶额头,
宠溺且无奈。“娘!谢谢娘,我最爱娘了~娘守了我一晚,快回去睡吧,我没事了,
已经没那么疼了,真的!”苏清瑶看着娘微红的眼睛,心里泛疼,一定要娘回去休息。“好,
乖乖休息,娘回去了。有事叫嫣红,柳绿她们……”苏清瑶乖巧点头。“小姐,疼不疼啊,
老爷下手太狠了,呜呜……”嫣红心疼的哭了,泪眼汪汪看着苏清瑶。“傻丫头!
我受罚的都没哭,你哭什么呀,咳咳……”苏清瑶本想揉揉嫣红这丫头的脑袋,但喉咙干痒,
咳嗽不止。“小姐,可要喝点水?我去看药好没好。”柳绿端来温水,喂了点给苏清瑶,
放下杯子去取药了。“这人参好苦啊!”嫣红从袖口掏糖出来给苏清瑶,“小姐,吃这个,
可甜了!”“你呀!藏不少私货啊~”“小姐!”“好,不逗你了!”“小姐,再喝点,
良药苦口利于病。”柳绿年龄最长,办事老成,陪苏清瑶最久。“阿烟,府里还有多少人参?
”柳绿本名柳若烟,因家中幼弟要钱读书,被她爹卖入京城清馆,
本以为自己活不过十六七岁了,所幸遇见了小姐……“小姐,药库里还有二十来根,
老爷给小姐院里拨了五支上好的。”“选两支最好的给无涯送去……”柳绿愣了一下,
随后释然,点头答应。苏母回到院里,看着坐在床榻边的苏父,气不打一处来,满目幽怨,
自顾自坐在一边,气氛尴尬。苏父讪讪然,往娘子那挪了点,轻声问到:“夫人?
清瑶怎么样了?”“哼!”“夫人!是我错了,是为夫糊涂,不该打孩子的,夫人宽宏大量,
原谅为夫可好?”“你自己怎么不去看看!你是不知道,医侍给瑶儿上药,
瑶儿昏着都泪流满面!做娘的哪能不心疼!就是瑶儿不是你生的!你不知怀胎十月的苦!
我在家中,我爹都没这样教育孩子的!”夫人呐,你要不去问问你那几个兄长,
你爹可比我更狠,是用军棍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将军知道你怀了瑶儿时,
可是追着我打,我三天没下床……“夫人!都是为夫的错,别生气,瑶儿是我女儿,
我怎能不疼她!夫人今日辛苦了,快休息吧,为夫陪着,可好?以后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让我往东为夫绝不往西……”“哪有官人辛苦!你干嘛?我让你上我床了吗?下去,
睡地上!”“夫人,为夫明日还要上早朝……”“下不为例!”“是,是,夫人,
可不能赶我了。”“……”陆府,陆无涯醒来,恍惚中,似乎看见了爹,
陆盛世还是一脸严肃,只不过语气好了不少,目光也罕见的停留在自己身上。
无涯盯着爹出神,他嘴一张一合,他想叫爹,心里焦急,可是就是发不出声音。“无涯。
”爹?是他!陆无涯想跑过去扯住陆盛世,他怕极了。“别过来!站在那里,无涯!
爹要走了,你带着你娘,好好活下去。”陆盛世越来越虚无,慢慢要消逝了。“无涯,
你不该过来的!看见那里的光了吗?朝那走,去救你娘!快走吧!”爹,他要去哪里?!
无涯怅然若失,恍恍惚惚的向光圈跑去。醒来,眼中含泪。陆青就在旁边,察觉陆无涯醒了,
激动不已,扶起无涯,手触摸着无涯的额头,“公子?烧退了,太好了!”“陆青,
我爹刚刚来了。”“公子可是梦魇了?”看着自家公子,陆青既担心又心酸,
担心他接受不了事实,疯傻了,又怜他小小年纪遭此横祸。“不是,爹来过,
就是他送我回来的,我想找他,可是,他不让……”“公子……”“陆青!夫人,
夫人她……”陆云跑来,她不知道公子已经醒了,看到坐着由陆青喂药的公子时,一愣,
不知所措。陆青放下药,眼神中有三分责怪,三分担忧,四分害怕。“陆云,我娘,
她怎么了?”“公子,夫人她刚醒来,吐了不少血,现在又晕过去了。”“快,
扶我去见我娘!大夫呢?大夫怎么说?”一路上,无涯只恨自己腿跟灌了铅一样,迈不动。
“大夫说……让……准备后事……”陆云咬着下嘴唇,强忍眼泪。“怎么会?不会的,
我娘身体,一直很好,大病小病都不曾有过!
怎会……如此……一定是大夫诊错了……”“公子!这几日,我们找遍医侍、大夫,
但是他们都避之不及。我们连药都抓不齐!公子,我和陆云只能去永昌候府求见苏小姐,
这才求来个医侍。但是很多药材没有,仅有的也都给公子了,夫人不肯喝……”到了,
无涯推开门,小心翼翼靠近暮婳。攥着暮婳的手,很凉。尚未入秋,屋子里却因点了炭火,
很热。即使这样,暮婳身上仍旧热不起来。“娘?娘!是我,无涯,您醒醒,看看我,好吗?
求您了!”“咳……什么?……咳……无涯……娘没事,只是累了,想你爹了,
他一定很孤单吧,咳咳……我……可能看不到你成家立业了,对不起,
咳咳咳……我要找陆……”暮婳每咳一次,声音都弱下一分,到最后,话都没说完,
已近无声。“娘!”陆无涯哪也不去,只守在暮婳床榻边,任谁劝也没用。已经三更了,
大夫请不到了,永昌候府进不去,陆府已经不在,陆无涯孤立无援。“公子,该喝药了。
人参用完了,是苏小姐给的,还有公子的同窗也送了药来,现在就剩这些了。
”陆云将两碗药端来,递给陆无涯一碗,另一碗喂给夫人。陆云眼眸红彤彤的,
还是喂不进去,夫人醒来不肯喝,睡着又……“公子,要不要休息?”陆青来换煤炭。
无涯摇头,眼中无光。“唉!”但愿夫人能好起来吧,至少撑过今夜,明天就有办法了。
陆青带着煤渣退下了。五更天,陆夫人醒了,看着身侧的儿子,他好像年轻时的陆郎,
但比之陆郎又清秀了几分。无涯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无涯不该背负这些。
陆云看到夫人醒了,想唤醒公子,但被夫人制止了,夫人缓缓下床,看似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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