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第一次见到林月,是在那年春天草原刚冒出新绿的时候。
作为苏木里唯一的蒙医,巴特尔早就听说要来一位汉族女教师。
那天他正在药帐里捣着肉苁蓉,忽然听见外面孩子们喧闹起来。
他撩开毡帘,看见一群穿着鲜艳蒙古袍的孩子围着一个穿淡蓝色连衣裙的汉族姑娘,像一群彩蝶围着朵素净的花。
"巴特尔大夫!
这是新来的林老师!
"最调气的其其格拽着姑娘的手腕往他这边拖。
姑娘踉跄了一下,抬起苍白的脸对他笑了笑。
巴特尔注意到她嘴唇发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你病了。
"他用生硬的汉语说,这是他会说的为数不多的汉话之一。
林月确实病了。
从呼和浩特来到这片草原不到三天,严重的腹泻和高烧就把她击倒了。
此刻她坐在巴特尔的药帐里,看着这个高大的蒙古族男人在铜钵里研磨一些她不认识的草药。
他有着草原人特有的红铜色皮肤,指节粗大但动作异常灵巧。
"喝。
"巴特尔递来一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褐色药汤。
林月犹豫了一下,那味道让她想起腐烂的树根。
但高烧带来的头痛让她顾不得许多,闭气一口灌了下去。
苦,涩,还有种说不出的腥味,她差点吐出来。
"好姑娘。
"巴特尔笑了,眼角的纹路像鹰翅展开。
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几颗蜜饯沙果,"甜的,压一压。
"就这样,林月在巴特尔的药帐里躺了三天。
每天他都会熬不同味道的药汤,有时苦涩难当,有时却带着奇异的芳香。
他不太会说汉语,但会指着药材用蒙语念名字,然后期待地看着她。
林月就跟着学,虽然发音常常惹得他大笑。
第四天早晨,林月的高烧退了。
她走出药帐,看见巴特尔正在晾晒一捆捆草药。
晨光中,他穿着深蓝色的蒙古袍,腰间系着橙红色绸带,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谢谢您,大夫。
"林月用刚学会的蒙语说。
巴特尔转过身,阳光在他的银质腰带上跳跃。
他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条哈达,轻轻搭在林月肩上,"长生天保佑你,老师。
"接下来的日子,林月开始了她的教学生活。
白天她在简陋的校舍里教孩子们汉语和算术,晚上则跟着巴特尔学习蒙语。
作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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