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作者不会偷吃的)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一名少年还未睡去,少年剑眉星目,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无一不在张扬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少年叫陆离,是天机阁的一名真传弟子,正当他准备放下青铜星盘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祠堂方向传来异响。
他放下正在擦拭的青铜星盘,青衫袖口不慎扫乱桌上刚推演到一半的星轨图。
"坎位生变..."少年盯着突然震颤的璇玑仪,琉璃罩内的磁针正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指向祠堂方位。
这是祖父临终前交给他的天机阁遗物,十五年来从未出错。
夜风裹挟着铁锈味掠过回廊时,陆离终于意识到那不是错觉。
当他提着气死风灯冲进祠堂,正看见供奉在神龛中的祖传玉佩迸发出妖异的紫芒。
那是陆家代代相传的守心玉,此刻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离儿快走!
"父亲的暴喝从屋顶传来。
陆离抬头望去,瞳孔猛地收缩——父亲向来梳得齐整的发髻散乱不堪,手中三尺青锋竟被某种漆黑物质缓缓侵蚀,而夜空中的月亮...变成了两个。
陆离的喉咙像是被塞进块烧红的炭,灼痛顺着脊梁窜到尾椎。
他看见父亲陆明远的剑锋正在融化——不是被高温熔化的赤红,而是如同浸入墨池般的诡异吞噬。
那些粘稠的黑暗顺着剑身攀爬,所过之处连月光都被啃食出锯齿状的缺口。
"铛!
"半截断剑钉在陆离脚边时,他才惊觉自己己经退到祠堂门槛。
断刃上残留的黑色物质突然活过来,化作细蛇弹射而起。
少年本能地举起青铜星盘格挡,璇玑仪的琉璃罩应声而碎。
"坎位生变,离火冲煞..."祖父临终前的呓语突然在耳边炸响。
陆离的手指下意识抚过星盘背面凹凸的卦纹,某种沉睡的力量在血脉中苏醒。
碎裂的琉璃渣悬浮在空中,每一粒都映出双月的倒影。
屋顶传来瓦片爆裂的脆响,七道黑影呈北斗阵型落下。
他们戴着没有五官的玉面具,袍角翻涌着星砂绘制的河图。
为首者抬手结印,陆离怀中的守心玉突然发出濒死的尖啸。
"天机阁的走狗!
"陆明远的声音裹挟着雷霆炸响。
男人撕开被侵蚀的外袍,露出胸口狰狞的剑痕——那伤口竟是由内而外绽放的,如同被锁链禁锢的莲花。
陆离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认得这个伤痕,在祖父收藏的《九寰异闻录》里,这叫"焚心印",唯有焚天剑冢的叛徒才会被烙上这等诛心之刑。
父亲挽剑的左手小指突然泛起青光,一节晶莹指骨刺破皮肉,那是...剑修至高境界的"玉髓剑骨"!
玉面人齐齐后退半步,星砂长袍无风自动。
为首者袖中滑出支青铜判官笔,笔锋点向陆明远眉心:"剑冢余孽,交出《天工开物卷》。
"话音未落,陆离手中的星盘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璇玑仪的磁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归妹"卦象。
少年感觉有双冰冷的手按在自己眼睑上,再睁眼时,整个世界都蒙上了层血雾。
他看到祠堂梁柱爬满咒文,看到父亲脊椎里游走的金色小剑,更看到玉面人面具后蠕动的...那不是人脸,而是团裹着星光的混沌雾气!
与此同时,胸口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守心玉的碎片竟生生烙进皮肤,形成两道交错的环形刻痕。
"双生命轮..."某个玉面人首次发出情绪波动,"预言中的..."陆明远突然笑了。
这个总是严肃的镇守修士,此刻笑得像个发现蜜罐的顽童。
他反手将断剑刺入自己心口,喷涌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璀璨的剑芒。
"离儿,看好了!
"男人在光雨中长啸,"这才是焚天十三式的起手——"剑芒吞没祠堂的瞬间,陆离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
不是来自敌人,而是自己体内某种桎梏被打破的声音。
两道命轮刻印在他瞳孔深处亮起,左眼浮现日晷,右眼显化月轮。
当第一个玉面人化作飞灰时,陆离终于看清了他们背后的星空图——本该是北斗七星的方位,却悬着枚血色的异星。
而更高处的双月之间剑芒消散后的祠堂废墟上,陆离跪坐在星盘碎片中。
他右眼的月轮刻印还在渗血,那些血珠落地竟化作跳动的银焰,将满地瓦砾烧灼出蜂窝状的孔洞。
七具玉面人的尸体正在快速风化,但那些星砂绘制的袍服却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渐渐聚合成北斗阵图。
"咳...咳咳..."陆离突然被自己的咳嗽声惊醒,喉间腥甜翻涌。
他这才发现手中攥着半截断剑——是父亲那柄被黑暗侵蚀的青锋。
剑柄处隐约浮现”藏舟“二字,笔锋凌厉得像是要割破视线。
"小子,发什么呆!
"沙哑的嗓音裹着酒气劈头砸下。
陆离只觉后领一紧,整个人己被拎到半空。
残存的房梁上蹲着个邋遢汉子,乱发间缠着褪色的朱红剑穗,腰间葫芦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叶...叶无咎?!
"陆离脱口而出。
这个每月来铁匠铺赊酒喝的浪荡客,此刻指尖竟吞吐着三寸剑芒,将袭来的星砂阵图生生钉在半空。
邋遢汉子闻言手一抖,差点把少年摔下房梁:"陆明远那混蛋,连这个都告诉你?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尚未风化的玉面人尸体齐齐抬头,面具裂缝中溢出粘稠的黑雾。
叶无咎脸色骤变,甩手将酒葫芦抛向空中:"吞月诀!
闭眼!
"陆离只来得及瞥见葫芦口绽放的青光,双目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耳畔响起万千剑刃交击之声,其间夹杂着某种非人的嘶吼。
当他再度睁眼,整座祠堂地基正在塌陷,露出下方血玉砌成的祭坛——那上面密密麻麻插着残缺的剑器,每柄都缠着刻满符咒的锁链。
"剑冢的养剑池?
"叶无咎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陆明远居然把这种东西藏在..."话未说完,幸存的黑雾突然凝结成巨掌拍下。
陆离怀中断剑”藏舟“自发鸣颤,他遵循本能挥剑划圆,左眼的日晷刻印骤然转动。
霎时间,所有正在坠落的瓦砾诡异地悬停,叶无咎扬起的衣角定格在某个弧度,连飞溅的血珠都凝成赤色琥珀。
唯有思维还在流动。
陆离看见祭坛中央浮起具水晶棺椁,棺中女子面容与祠堂画像一模一样——那是他出生当日难产而亡的母亲,此刻却穿着天机阁的星纹祭袍!
"时间禁术?!
"叶无咎的怒吼穿透时停结界。
男人咬破舌尖喷出血箭,腰间剑穗应声炸裂,十二道剑影组成囚笼将黑雾巨掌绞碎:"陆家小子,用你的命轮刻印触碰祭坛!
"陆离跃向祭坛的瞬间,水晶棺椁突然迸发七彩霞光。
他右眼的月轮刻印与棺中女子额间符印产生共鸣,记忆如潮水般倒灌——三岁的自己趴在棺椁上涂鸦,那些稚嫩笔触竟与祭坛符文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叶无咎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癫狂的悲怆,"好个偷天换日的陆明远!
"他并指斩断左臂,血雨中浮现柄通体漆黑的残剑:"记住,你母亲名叫苏映雪!
"残剑刺入祭坛的刹那,整座青岩镇的地面开始龟裂。
陆离在剧烈震荡中看见无数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每具棺盖上都刻着”天工“二字。
远处传来海啸般的轰鸣,地平线尽头,玄冥海的浪峰正裹挟着楼船大小的白骨袭向小镇。
"抓紧!
"叶无咎拽住陆离后领跃上残剑。
冲天而起的瞬间,少年看见镇东槐树下站着个撑伞的白衣人——那人抬头微笑时,伞沿露出半张与父亲一,有道裂缝正在缓缓张开,像极了祖父说过的...蚀月之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