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电梯里的碎玉深冬的晨雾还未散尽，恒远大厦的电梯镜面映出沈砚之领带的褶皱。
他抬手扯了扯藏青色真丝领带，雪松香水混着中央空调的冷气压进鼻腔，腕间的积家表链硌得皮肤发紧 —— 这是他入职外资银行的第七百三十二天，也是连续第三十七天在晨会前十五分钟抵达办公室。
十七楼的数字刚跳亮，轿厢门开合的轻响里，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穿墨绿提花旗袍的女孩正低头按手机，乌发用珍珠发卡别在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后颈，旗袍领口开得恰好，在锁骨处投下蝴蝶翅膀般的阴影。
“阮小姐早。”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硬。
女孩抬头的瞬间，鼻翼端细粒的汗珠在 LED 灯光下闪了闪，耳梢漫上的涩红像被揉碎的晚霞，偏偏那双杏仁眼里盛着冬雪初融的清冽：“沈先生早。”
她的声音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上的茉莉刺绣 —— 与他上周在 iffany 橱窗看见的那款胸针同款。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并排的倒影，他笔挺的西装与她摇曳的旗袍之间隔着十厘米距离，像道透明的冰墙。
沈砚之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圣诞派对，阮湄作为合作律所的实习生，曾穿着同款旗袍在旋转灯下敬酒，那时他正与客户谈并购案，余光却总被她腕间晃动的碎玉手链吸引。
“沈总，您领带歪了。”
实习生小李的声音从茶水间传来。
他转身时，阮湄已按下一楼的按钮，旗袍开衩处露出的脚踝让他瞳孔微缩 —— 那道淡褐色的月牙形胎记，竟与他压在檀木匣底的碎玉吊坠一模一样。
三年前在哈尔滨中央大街，林霜降就是踩着这样的脚踝，在雪地里对他说：“砚之，我们的爱情就像这块碎玉，再美也是残的。”
会议室的落地窗外，黄浦江的雾笛隐约传来。
沈砚之盯着投影上跳动的财务数据，余光却忍不住扫向斜对角的阮湄。
她正低头做会议记录，钢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偶尔抬眼时，睫毛会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沈总对并购案的风险评估？”
项目经理的提问惊醒了他。
“第三季度现金流预测需要加入汇率波动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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