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青溪的雨水似乎永远下不完。
我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沈家雕花木门外,雨水沿着伞骨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细碎的水花。
十年了,我终于又回到了这个让我魂牵梦萦,又让我仓皇逃离的地方。
手里攥着的那份微薄希望——一张或许早已化为尘埃的祖产文书,是我带着幼子活下去的唯一稻草。
门开了,不是记忆中慈眉善目的老管家,而是一个陌生的、面色冷硬的年轻人。
他打量着我,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找谁?”
“我找……沈先生。”
我说出那个名字时,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里面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隔着雨幕,依旧清晰地刺入耳膜,如同十年前那个冬夜:“让她进来。”
是他。
沈舟白。
十年戎马,十年风霜,他没变,还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深沉与威严。
他成了这座江南小城里,人人敬畏的大学府院长。
而我,陆冉,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连抬头看他一眼都要鼓足勇气的陪读丫头。
我是北平战死将军的遗孀,一个带着拖油瓶、回来乞讨过去的落魄女人。
雨水打湿了我的布鞋,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
我知道,这场重逢,不过是另一场无望的煎熬。
何苦呢?
我们之间那点微末的、从未宣之于口的少年情愫,早该被时间冲刷干净,怎么就……煮了这么多年,还未凉透?
1青溪的雨,带着江南特有的缠绵湿腻,钻入骨缝,凉得让人心头发颤。
我叫陆冉,十年前,我狼狈地逃离这里,嫁去北平。
十年后,我又一身风尘地回来了,身边还牵着个四岁大的孩子,念安。
丈夫战死了,抚恤金微薄得可怜。
北平那个人吃人的地方,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带着孩子根本活不下去。
唯一的念想,是母亲临终前提过的一嘴,说外祖家在青溪留有一处老宅子,地契文书似乎是托付给了……沈家。
沈家。
这个姓氏像一根细细的针,猝不及不定地刺进心口最软的地方。
我站在沈家气派的黑漆大门前,门楣上“沈府”二字,在雨中显得模糊而威严。
念安拽着我的衣角,小声问:“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摸摸他的头,声音干涩:“找一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