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年龄17，目前就读于我市15中学，对吧？”
窄小的临时住宅内，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仔细翻阅着手上的资料表，认真地向眼前的少年询问道。
他的面容沧桑，看上去快有五十岁的模样，胸前的口袋里挂着一支粉色的钢笔，有一种极强的割裂感。
而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拿着纸笔的年轻人。
在他面前，身形略显消瘦的少年点了点头，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疲惫，“您好，请问您是？”
“您好，顾辛同学，我叫杨程良，是安全局的调查员，请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话而己。”
杨程良安抚了一下顾辛，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问题没有多少，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就可以，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的。”
顾辛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上面显示八点十分，“那请您快一点，我还要赶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的课表，您应该知道，现在的新上学模式对时间的要求很严格。”
听到这句话，杨程良的嘴角微微下撇，照着调查表中的内容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昨天晚上十八点三十分，你的原住小区发生了‘迷雾’扩散事件，请问在撤离过程中，你是否有察觉到有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出现？”
杨程良接到上级的通知，昨天的迷雾里很可能有“东西”跑出来了，因此受命前来调查。
牧语是他今天调查的第八户人家，但却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奇怪的人。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是···太平静了？
从“迷雾”那种死亡禁区的威胁下死里逃生，竟然没一点反应？
“没有。”
顾辛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那可是‘迷雾’，我只顾着逃命，怎么会有时间去注意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一旁的年轻人闻言，刚要在调查表上打一个对号，却发现自己没带笔，他转头看向杨程良，小声道，“杨组，我忘带笔了。”
杨程良闻言，眉头一皱，“小周，工作不带笔，和上战场忘了带枪有什么区别？
你做事怎么总是马马虎虎的？”
小周面色一苦，他知道杨程良的老毛病开始犯了，于是对着杨程良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杨组，我保证没下次了。”
“还下次···”杨程良冷哼了一声，转头对着顾辛抱歉地一笑，“同学，能不能···借你的笔用一下？”
顾辛有些诧异，他有些疑惑地指着杨程良胸前口袋上挂着的粉色钢笔，“那个···”“这个···这个笔不能用了。”
杨程良尴尬地道，“抱歉，麻烦你了。”
“行吧。”
顾辛属实有些搞不明白这大叔的用意，从椅子上的书包里翻出笔袋，掏出一支笔身磨损的模糊的水性笔，递给了杨程良。
“谢谢你啊同学。”
杨程良起身从顾辛的手上接过笔，在两人双手接触的那一刻，他粗糙的双手与顾辛细皮嫩肉的白皙手掌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辛虽然是男生，但手掌却宛如女生一般，连一点损伤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小子还挺会保养。
杨程良将笔递给小周，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从昨天撤离结束到现在，你的身体出现过任何异常情况吗？
包括但不限于头晕、幻听、恶心···”“没有。”
顾辛摇了摇头，“这算什么，慰问调查？”
“同学，这可不是普通的慰问调查，昨天那可是‘迷雾’在城区中的扩散！
即便只是极小范围内的，但也是几十年未有的大事情，想清楚了再回答是对你自己负责。”
杨程良紧紧盯着牧语，提醒道。
“没有。”
顾辛沉默了几秒，依旧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好吧。”
杨程良有些无奈，此前他调查的其他人也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对于顾辛的态度倒是也能理解。
“第三个问题，你撤离时是否有携带随身物品，如果有，是否有在入住临时住所时上交给安全局的检查人员？”
“没带。”
顾辛依旧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瞒你说，我的姐姐是个残疾人，行动不便，我昨天只来得及带着她撤离，要不是书包放在学校了，现在咱们连一支能用的笔都没有。”
“姐姐？”
小周听到这话，忍不住提醒道，“顾同学，如果你还有个姐姐的话，请务必让她出来一同接受调查，虽然我很遗憾她行动不便，但按照规矩，她也需要进行问话调查，不然这会耽误大家的时间的···”“小辛~”小周话还没说完，卧室的房门忽然被大力推开，只见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孩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走了出来，她的身材发育的极好，各处的曲线完美，此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睡衣，露出大片惹眼的雪白肌肤，“小辛，姐姐给你削苹果吃！”
杨程良和小周注意到女孩手中拿着一把菜刀，只有脚一只穿着袜子，顿时面色有些古怪。
“小辛，怎么一首不理我啊？”
女孩一瘸一拐地走到顾辛身后，从后面用力抱住了他，这时额前的头发微微向两侧散开，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那张小脸仿佛是上帝艺术品一般。
“同学，这···”小周有些不解地出声问道。
顾辛给了两人一个无奈的眼神，用手对着脑袋比划了两下。
“关于我姐姐病情的这件事，我在搬入前就与安全局的人上报了。”
顾辛解释道，“她···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受到了刺激，所以···”“原来是这样。”
杨程良和小周两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对顾辛多了一分同情，小小年纪身上背着上学和照顾姐姐这两大重担，确实极其不容易。
难怪资料上写牧语还是“矿场”的矿工。
“顾熙，现在家里还有客人，你先回房间，我待会再陪你。”
顾辛耐心地劝了女孩几句，才扶着墙壁，一脸不情不愿地回了房间。
看得出来，这位名为顾熙的女孩一条腿处于残疾状态。
“那个···杨调查员，还有问题吗？
您尽快吧。”
顾辛十指交叉，苦笑一声，“本来我上学前的这段时间是需要陪着她的。”
“好···”杨程良忽然想到了什么，“同学，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的父母···”顾辛摇了摇头。
杨程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将原本准备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再次开始按着调查表上的问题询问。
“其实本来就只有这几个问题，但由于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还要额外再多问一个。”
杨程良盯着顾辛的眼睛，“我们调查过你的习惯，一般来说，你在下午六点放学之后会首接去‘矿场’打工的，但为什么昨天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去‘矿场’，反而提前回了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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