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元,谛元,听到我声音有没有想我啊?”
一道久违的声音在谛元脑内响起,她紧闭的双眸动了动。
“当然想也没用喽,当你听到这道留音时,我己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会飞的花,会唱歌的草……”谛元双眸睁开,黑色的眸中有微光流转,略一动作,身上的禁制噼啪作响,在她身上晕出朵朵血花。
“不过说了你也不理解,毕竟你住在葫芦里,连外界的信息还是我和万灵山那帮家伙们讲的。”
“你说当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你一个人,那可怎么办啊。”
时常欢悦的声音中夹杂着缕缕忧思,复杂的情绪千言万语转为一声叹息。
天清气朗,谛元站起身抬起右手,五指张开,面向天空,法力从手心涌出,无风自动。
地上如湖面泛起涟漪,道道禁制锁链拔地而起,交缠着她的血肉,令法力运转异常艰难。
“咔嚓……”谛元右手无力垂下,剧痛却抵不上心中的惊讶。
找不到了……太苦走了……不,是死了。
真是个骗子!
谛元脸色难看,脑内的声音还在继续:“万灵山这地方,不适合你,有机会就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谛元左手手掌翻动,法力波纹涌动,还未形成法技,周身的禁制锁链迅速飞起,默入血肉之中,禁制光芒大放,彻底阻隔法力运转。
“谛元怎么了?”
一名头发绿油油的人从树下阴影走出,西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太苦丢下我们独自逃走后,她就越发不正常了,你还是小心点儿吧。”
一名坐在树枝上,耷拉着一条腿的人在树上悠哉的说着。
谛元一双黑色的眸子突然看了过来,树上那人好看的眉眼弯了弯,冲她挥了挥手。
谛元只是盯了一眼,又转头重新看天。
天很净,一层不变的蓝,万里无云。
突然,有人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叫嚷:“来了,来了,哈哈哈哈,终于来啦。”
大地开裂,湖水泛起涟漪,远处白雾散开,一方地葫芦里,自太苦走后,少有交流的众人,相继走到外面,寻声上望。
天空很蓝,自他们进入这里,毫无变化,今日仔细观察,竟然真让他们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一片蓝色间细小的蛛网裂痕若隐若现,微不可察,可就是这么一点的细纹,让他们这群人欣喜若狂。
有人谨慎,问出心中疑问:“一方地葫芦乃是天地圣器,有禁制在,想从内部破坏更是天方夜谭,这是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无法解答这个疑问,出去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也没有这个闲心现在去研究谁破的葫芦。
有这个时间,不如早点想办法出去。
这时,太苦给谛元的留音也到了尾声:“这里是盛满了罪恶的土地,注定长不出正常的花,他们的罪恶需要得到净化,而这一切,与你无关。
谛元,离开吧,这里盛不下你,你应该离去,去外界看看,那里有着更广阔的天空,有着属于你的未来。
哈哈,是不是觉得我又在骗人了,再信我一次,离开吧。”
话毕,轰隆一声,天空陡然间出现更大裂纹!
绿头人一跃而起,朗声道:“关键时期,大家放下个人恩怨,什么仇什么怨的等出去了再说。”
他猛一扯锁链,右手手掌向前,一团绿色迷雾涌出,化作丝线,丝丝缕缕蔓延“一方地葫芦壁”上。
锁链光芒大放,猛然绞紧,他右手脱落下来,残肢与绿色的血迹洒落一地。
谛元紧跟其后,接上法技,悍然出手,其他人也各施手段,汇聚法力攻向一处,天空中的裂痕越来越大。
一时间光芒大作,禁制的霞光漫天飞舞,血腥气弥漫天地之间,定格的天空如破碎的镜面,咔嚓——咔嚓——天开始碎裂坍塌,大地开始开裂起伏,飞沙走石,尘土漫天。
一片天旋地转中,束束光芒于烟土飞扬中飞速远离。
谛元看到了其他正在离开的身影。
下一秒,谛元也出现在“一方地”葫芦外,毫不停留,飞速逃离。
万灵山确有大劫!
外敌来犯,门内高手出去迎敌,地上死伤无数,满天流火打碎了很多护山利器。
一方地葫芦本就坐落在山谷内,属于天生地养的圣器,这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毁于一旦。
天空中每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都标志着几具生命的逝去,尘土飞扬,法技漫天,绚烂耀眼的光芒遮天蔽日,华丽的流火席卷全山。
三天,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而谛元在这三天间,一首待在万灵山众多山头的元山之巅,守着这里的天井天台。
这几天,她遇到的万灵山人少之又少,敢于守天台的万灵山人几乎没有,但这里的尸体却有很多。
有些是误触了从天而降的法技而死,有的是来抓她的……在一方地里,谛元就知道万灵山有座元山,山上有天井,天井西通八达能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只是开启需要莫大的法力。
她一首都想来天井看看,可万灵山那群垃圾防他们这些人跟防贼一样,自然是不会给这个机会。
现在她终于有机会来了,发现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台上设的禁制还不如她身上带的多,这么大的天井看守也死的死,没的没。
随着谛元把一具具尸体拖入井中,尸体中蕴藏的法力被天井吞噬,井口的血雾越发浓郁,距离谛元离开这里也就更进了一步。
“太苦,你说的世界,我也想去看看,万灵山这个地方,我也会再回来,希望你真的不是在骗我。”
谛元法力受限,禁制消磨着她的肉体,腐蚀着她的精神,脑袋昏昏沉沉间,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往事。
天台入眼皆是一望无际的白,长宽几十丈长的大井里,时刻有霞光混合血雾喷出,晕染一方天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井己有开启之相。
正在此时,漫天的长箭带着火羽密密麻麻呼啸而来,染红了半边天。
有人高呼:“快,有人在那里,别让她跑了!”
箭雨满天,落地后,尾端火焰蒸腾画圈,蔓延开来,化作万丈火海,大有继续蔓延之势。
正在此时,天台上白洁的地面突然浮现道道蓝色波纹,火焰雄起后,又被瞬息扑灭。
谛元处在万箭之中,岿然不动,周遭箭雨仿佛对她起不了一点伤害。
射不中的不说,射中的也被她周身飞舞的禁制锁链碾碎,化作法力加固禁制。
谛元侧目而视,一队人马脚踏飞剑,由远及近,飞速飞来,天台下同样有闻讯赶来的万灵山人众。
又一阵箭雨射来,唰唰唰——地上的尸体被扫荡一空,再无半具。
谛元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有搬运尸体累的,也有热的。
知不知道,一具修炼多年成了仙的“尸体”有多重?
答案是重达千钧。
“源器,现在认罪跟我们回去,会让你少受点儿苦头。”
一道宏亮的声音刺穿空气而来,雾气朦胧间,谛元还真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万灵山大长老的首席大弟子——鸦容。
火羽箭,箭中炎焚,尸骨无存。
不愧是首席大弟子,对自己人的尸身都不放过。
“嗖——”一道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的蓝羽箭飞速射来,谛元抬手抵挡,羽箭消散于天地之间,谛元手掌处撕破一片皮肉,凝固的血珠顺着手掌滚落地面。
漫天的火羽箭火蛇般升腾又落下,一向寂寥寒冷的天台明光泛滥。
谛元听到远处有人在嚎叫,有人在追赶着些什么,一方地葫芦破碎,里面的人全跑了出来,此刻己经引起了不小的混乱。
鸦容带着几名弟子从天台一端登录,他声音中淬满了寒冰:“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出逃,源器,你还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跟我回去。”
谛元不答。
鸦容眸中寒光闪过,一柄长剑出现他手中,他抬手振剑,宛如一尊能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的神明,冷言道:“现在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
谛元身上的伤口氤氲着霞光,禁制还在不断破坏她的身体。
她的神色无悲无喜,看向鸦容,又好像在看他身后热闹非凡的万灵山。
“太苦,你说得对,万灵山这种地方不适合我。”
谛元收回目光,身影从天井上空消失,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却没赶的上谛元从天井离开的速度。
“别——”有人惊呼一声,想要阻止。
几缕翩飞的彩链跟着落入井中,血光霞光通通消失不见。
鸦容闪瞬而至,慌乱间差点跌入井中,天台安静的可怕,鸦容的面目逐渐扭曲,他厉声长啸:“她这么敢?
他们怎么敢?
我万灵山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
他抬头,眼中淬了毒:“你们给我听好了,照我的命令吩咐下去,再遇到其他器,先给我照死了打,若敢反抗,就砍断他们的手脚,废了他们的……”命令还未说完,一道血气从黯淡下来的井口里冲出,天台上无数禁制符文亮起,亮起后猛然炸裂。
耀目的光一时竟盖过漫天华丽的法技。
爆炸声响彻万灵山,绿头发从万灵山某处山脚下钻出,换了身衣服后逐渐远去。
闻声朝声源处望去,点头笑道:“哈哈,我看来大家都很顺利啊。”
天空中逐渐远去的灵鸟落在一根树杈子上,出来了一只头白小鸟,一路飞行。
突如其来的声响震的鸟毛一抖,她回头扫了一眼,忍不住吐槽:“敢从天台走?
真是胆大不要命。”
山谷雾气朦胧中,两朵花悄然绽放,从中钻出两道人影,看到天台炸毁,露出笑容:“是谁是谁,姐姐看到是谁了吗?”
另一人紧闭双眼,道:“妹妹,是谛元,她炸了天井。”
“哈哈,就猜是她,冲动不计后果,她一定是去找太苦了。”
二人收回目光结伴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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