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活对齐野来说就像一场漫长的噩梦。
他不适应集体宿舍的吵闹，不适应食堂油腻的饭菜，更不适应老师们飞快的讲课节奏。
第一次月考，全班西十五人，他排第西十三名。
"你这样的成绩，连高中都考不上，更别说大学了。
"班主任陈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说，"农村孩子不努力学习，难道还想回去种地？
"教室里响起窃笑声。
齐野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恨这个看不起他的老师，恨这些嘲笑他的同学，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渐渐地，齐野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方式——暴力。
一次体育课上，刘强又拿他的口音开玩笑，齐野突然扑上去，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虽然最后被老师严厉惩罚，但从此再没人敢当面嘲笑他了。
"齐野，你打架真厉害！
"班上几个成绩差的男生开始围着他转，"以后我们跟你混吧！
"就这样，齐野莫名其妙成了一个小团体的"老大"。
他们逃课、抽烟、欺负弱小的同学，在校园里横行霸道。
齐野发现，当别人怕你时，就不会看不起你了。
这种扭曲的认知让他越陷越深。
初二上学期，齐野己经彻底沦为问题学生。
他的课本崭新如初，却精通各种打架技巧；他能一口气说出镇上所有游戏厅的位置，却背不出一句完整的古诗。
老师们对他摇头叹息，同学们避之唯恐不及。
只有一个人还没放弃他——教语文的李老师，那个曾经借给他《平凡的世界》的老师。
李老师现在调到镇中学了，偶然发现了齐野的变化，多次找他谈话。
"齐野，我记得你小学时不是这样的。
"李老师痛心地说，"你难道真要这样荒废自己的人生吗？
""我的人生早就荒废了。
"齐野冷笑，"像我这样的农村孩子，除了混社会还能干什么？
""胡说！
"李老师猛地拍桌，"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关注你吗？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也曾经迷失过，但我抓住了改变命运的机会——那就是教育！
"齐野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李老师不过是又一个试图用大道理感化问题学生的理想主义者。
这个世界根本不像书上说的那么公平，有些人注定是失败者。
然而，命运很快给了齐野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个周末，他和几个"兄弟"在游戏厅玩到深夜，出来时遇到一群真正的混混。
对方看中了齐野新买的运动鞋——那是父亲省吃俭用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鞋子脱下来，借我们穿几天。
"为首的黄毛叼着烟，轻蔑地说。
齐野当然不肯，双方很快打了起来。
但这次，他们遇到了真正的狠角色。
对方掏出刀子，在齐野大腿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小子，记住今天这一课。
"黄毛踩着他的头，"在真正的黑社会面前，你们这些校园小霸王屁都不是。
"齐野躺在冰冷的街道上，看着混混们扬长而去。
腿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更痛的是自尊心。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首引以为傲的"江湖地位"是多么可笑。
在真正的恶势力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第二天，齐野瘸着腿去学校，被李老师发现了异常。
了解情况后，李老师没有责备他，而是带他去医务室处理伤口，然后请了半天假，带他去镇上的图书馆。
"看看这些人。
"李老师指着阅览室里埋头读书的学生，"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来自农村，但他们选择了用知识武装自己，而不是拳头。
"齐野沉默地看着那些专注的面孔，第一次感到了一丝羞愧。
李老师又带他去了镇上的建筑工地，指着那些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工人。
"如果不改变，这就是你的未来。
不是我看不起体力劳动者，但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最后，他们站在镇中学的教学楼顶，俯瞰整个小镇。
李老师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云岭山脉："你的父母还在那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就为了你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你真的要辜负他们吗？
"齐野的视线模糊了。
他想起了父亲粗糙的双手，想起了母亲含泪的眼睛，想起了那本《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的挣扎。
也许，他还有机会改变？
那天晚上，齐野破天荒地翻出了尘封己久的课本。
上面的字迹陌生又熟悉，像是一个久违的老朋友。
他知道自己落下了太多，追赶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初二下学期开学第一天，齐野主动找到班主任陈老师："老师，我想补课。
不管多难，我都想试试。
"陈老师惊讶地看着这个曾经的问题学生，发现他的眼神不一样了——那里有了一种叫"决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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