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醒来时,房间里依旧只有那盏昏黄的壁灯亮着。
她缓缓坐起身,发现床头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浅蓝色的棉麻连衣裙,米色的针织开衫,还有一双柔软的平底鞋。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是她大学时期最喜欢的搭配。
七年过去,沈墨竟然还记得。
她环顾西周,房间宽敞而精致,欧式雕花的家具,柔软的地毯,甚至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雪松香薰味道——沈墨知道她对气味敏感,所以从来不用浓烈的香水。
可当她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向落地窗时,才发现窗户被完全封死。
不是锁住,而是彻底封死。
她的指尖触碰到玻璃,冰凉而坚硬,纹丝不动。
窗外是悬崖与海,浪涛拍打着礁石,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压下来。
她被困在了一座精致的牢笼里。
---温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走向浴室,推开门的一瞬间,瞳孔微缩——镜子的边缘被软胶包裹,洗手台上没有玻璃杯,甚至连牙刷都是硅胶材质。
浴缸里放好了温水,旁边摆着她惯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连牌子都没变。
她伸手去拿毛巾,却发现架子上只有布料,没有任何金属挂钩。
——沈墨把一切可能成为"武器"或"工具"的东西都收走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
这不是照顾。
这是控制。
---换好衣服后,温语试着拧动门把手,意料之中地发现它纹丝不动。
她抬手敲门,声音尽量平稳:"沈墨,开门。
"没有回应。
她加重力道又敲了几下,依旧寂静无声。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门锁"咔哒"一响,缓缓打开。
沈墨站在门外,西装笔挺,眉眼含笑,仿佛他们只是在普通的早晨相遇。
"睡得好吗?
"他问,语气自然得像是多年的伴侣。
温语盯着他,声音发冷:"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墨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穿着的连衣裙上,笑意更深:"很适合你。
"她没有接话。
沈墨也不恼,只是侧身让开一条路:"饿了吗?
早餐准备好了。
"温语没动。
沈墨看着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语语,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的语气温柔,可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色。
温语攥紧手指,最终迈出了房间。
---餐厅里,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水晶虾饺、南瓜粥、杏仁茶,全都是她曾经喜欢的东西。
沈墨替她拉开椅子,动作绅士得像个体贴的恋人。
温语没有动筷子。
"不合胃口?
"沈墨问。
"我要看新闻。
"她说。
沈墨抬眸看她一眼,忽然笑了:"好。
"他拿起遥控器,按下开关。
客厅的液晶屏幕亮起,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女主播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昨日晚间,知名建筑设计师温语在滨海大道遭遇严重车祸,车辆坠海,经搜救队确认,己无生还可能……"温语的血液瞬间凝固。
画面切换,镜头里出现了沈墨的身影。
他站在海边,西装肃穆,神情哀戚,面对记者的话筒,声音沙哑:"感谢大家的关心……我和温语曾经是恋人,虽然分开多年,但我从未放下过她……"他的演技堪称完美。
温语死死盯着屏幕,指尖掐进掌心。
——她被宣告死亡了。
而沈墨,是唯一一个"哀悼"她的人。
---"为什么?
"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沈墨关掉电视,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这样就不会有人找你了。
""你疯了……""或许吧。
"沈墨轻笑,"但至少现在,你终于只属于我了。
"温语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沈墨依旧坐着,抬眼看她:"不吃早餐?
""放我走。
"她一字一句地说。
沈墨放下餐巾,缓缓站起身。
他比温语高出大半个头,此刻微微低头看她,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语语,"他轻声说,"你忘了吗?
七年前,是你先离开我的。
"温语呼吸一滞。
沈墨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闪回)七年前,大学图书馆。
温语抱着一摞建筑学的参考书,在书架间穿行。
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脚步轻得几乎无声。
首到转角处,她撞上了一个人。
书散落一地。
"抱歉!
"对方立刻蹲下身帮她捡,声音清朗。
温语抬头,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落在男生的发梢和肩头,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沈墨。
"他自我介绍,把最后一本书递给她,"建筑系大三。
"温语接过书,低声道谢:"温语,大二。
"沈墨看着她,忽然笑了:"我知道你。
"温语一愣。
"上周的设计作业展示,你的作品很惊艳。
"他说。
温语耳尖微热,抱着书想走,沈墨却忽然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
"周末有空吗?
"他问,眼睛亮得像星星,"我想请你喝咖啡。
"——那是他们的初遇。
阳光,书架,散落的书本,和少年毫不掩饰的心动。
那时的沈墨,笑起来时眼底没有阴霾,牵她手时掌心温暖干燥,会在她熬夜画图时送来热牛奶,会因为她多看了别人一眼而吃醋,却又很快自己哄好自己。
那时的他,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
---(回到现实)温语猛地回过神,发现沈墨正盯着她,目光幽深。
"想起来了?
"他问。
温语后退一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沈墨笑了:"对我而言,从未过去。
"他伸手,指尖轻轻捻起她的一缕长发:"语语,我们会重新开始的。
"温语躲开他的触碰:"你这是在犯罪。
""犯罪?
"沈墨低笑,"不,我只是在纠正一个错误。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七年前你离开,是错误。
现在,我来修正它。
"温语挣不开,只能死死盯着他:"你病了,沈墨。
"沈墨凝视着她,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是啊,所以……别刺激一个病人,好吗?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温柔而危险。
温语浑身发冷。
她终于明白——这座别墅,是沈墨精心打造的囚笼。
而她,成了他唯一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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