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吉普车在夜色中疾驰，驶向郊外的一处秘密研究所。
林萱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
自从两小时前的那场简报会结束后，她和柯凡就被分开问讯，首到现在才重新团聚。
"他们给你看了什么？
"林萱低声问道，眼睛瞟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士兵。
柯凡摇摇头，示意隔墙有耳。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这是他们在大学时就发明的密码，用摩尔斯电码的方式传递信息。”
他们测试了我的血液，说我有某种抗体“林萱瞳孔微缩，同样用手指回应：”我也是。
陈教授说这可能与我们小时候都接种过的一种实验性疫苗有关“柯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到了，请下车。
"司机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眼前的建筑像一座巨大的混凝土方块，没有任何窗户，只有顶部密集的天线阵列显示这不是普通设施。
入口处的卫兵核对了他们的证件后，沉重的防爆门缓缓开启。
穿过三道安检，他们被带入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
数十名科研人员正在各种仪器前忙碌，中央的大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的太阳活动数据。
"柯博士，林博士，这边请。
"一名女研究员引导他们走向一个隔离区域，"陈教授在等你们。
"隔离区内，陈教授正站在一台奇怪的设备前。
那看起来像是某种改良的核磁共振仪，但核心部件被替换成了一个闪烁着蓝光的球体。
"啊，你们来了。
"陈教授转过身，眼睛下的黑眼圈显示他己经很久没休息了，"这是我们紧急开发的晶体探测器。
通过调整磁场频率，可以检测出人体内是否己经有晶化粒子沉积。
"林萱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和柯凡。
"教授，"柯凡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您认为我们两个有抗体，是因为我们小时候接种的疫苗？
"陈教授的表情变得复杂："不全是。
实际上..."他犹豫了一下，"那并不是真正的疫苗。
1987年，一颗陨石坠落在西伯利亚。
我们在其中发现了一种休眠的外星微生物。
"林萱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把它用在了人类身上？
""只是极少数受试者。
"陈教授的声音低了下去，"当时认为这种微生物可能增强人类免疫系统。
你们都是黎明计划参与者的后代，遗传了这种改良基因。
"柯凡的脸色变得铁青："所以现在太阳上来的...是那些微生物的创造者？
它们来回收实验成果了？
"陈教授没有回答，但沉默己经说明了一切。
他示意他们靠近那台设备："我们需要确认你们体内的抗体水平。
如果足够高，也许能帮助秘密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里，柯凡盯着显微镜下的样本——那是从他血液中分离出的白细胞，表面附着着一些微小的金色颗粒。
"难以置信..."他喃喃自语，"这些纳米级结构确实能够吸附晶化粒子，阻止它们形成晶体。
"林萱在一旁的电脑前分析数据："根据模拟，如果我们能大量复制这种抗体，理论上可以保护大约70%的人口免受晶体影响。
但问题是...""时间不够。
"柯凡接过话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他们己经连续工作了18小时，距离预测中的超级太阳耀斑爆发只剩下不到12小时了。
实验室的门滑开，陈教授带着两名技术人员走了进来："进展如何？
""原理上可行，"林萱调出一组分子模型，"但量产抗体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
而根据最新数据..."她指向屏幕上急剧波动的太阳活动曲线。
陈教授沉重地点点头："耀斑爆发提前了。
预计六小时后到达地球。
总统己经下令启动方舟计划，所有重要科研人员和政府官员将转移到地下设施。
"柯凡猛地站起来："那普通民众呢？
难道不警告他们吗？
""会引起全球性恐慌。
"陈教授的表情痛苦但坚决，"电力系统瘫痪后，社会秩序将在几小时内崩溃。
告知公众只会加速这一过程。
"林萱难以置信地摇头："所以你们打算让几十亿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世界末日？
""不是末日，是筛选。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将军大步走入实验室，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抗体携带者是人类延续的希望。
其他人...要看他们是否能适应新环境了。
"柯凡突然明白了什么，胃部一阵绞痛："那些脑中有晶体的人...你们不打算救治他们，对不对？
你们认为他们是...进化的一部分？
"陈将军没有否认："陈教授，带他们去做最后准备。
三小时后出发前往地下基地。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沉重的静默。
等士兵们也退出后，陈教授突然压低声音："孩子们，听着。
研究所东侧有一个应急出口，监控系统每47秒会有一次循环。
如果你们想...""您要帮我们逃走？
"林萱惊讶地问。
老教授眼中闪烁着泪光："我参与黎明计划时，以为是在为人类谋福祉。
但现在我明白了，无论来自地球还是太空，有些人眼中的进步都是以普通人为代价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数据芯片，"这里有抗体合成公式和我所有的研究数据。
如果你们能逃出去...也许还能做些什么。
"柯凡接过芯片，感到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上："外面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第一阶段，全球电网瘫痪，所有电子设备报废。
"陈教授快速说道，"第二阶段，晶化粒子将影响约1%的人口，把他们变成...某种信号中转站。
第三阶段..."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不知道。
也许外星生命会通过这些人降临，也许会有更可怕的变化。
"林萱迅速收拾了几样关键仪器和药品："我们需要去华山医院，那些昏迷患者的数据可能帮助我们理解晶体的运作方式。
""太危险了。
"陈教授摇头，"军方己经控制了所有医院，正在筛选抗体携带者。
"柯凡己经有了主意："不，我们去上海科技馆。
那里的天文台有独立的太阳能供电系统，还有一台可以改装成粒子探测器的射电望远镜。
"三人在沉重的气氛中快速计划着。
分别前，陈教授紧紧拥抱了他们："记住，抗体使你们对晶体免疫，但无法抵抗子弹。
保持低调，信任值得信任的人。
"当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时，柯凡和林萱己经穿过通风管道，爬到了研究所东侧的维修通道。
透过狭小的窗户，他们看到第一批军用运输车正在装载人员和设备。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柯凡握紧林萱的手，"准备好了吗？
"林萱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为了那些没有选择权的人。
"他们推开应急门，冲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远处的地平线上，太阳正在升起，它的表面翻腾着不祥的黑子群。
天空中，极光异常地延伸到中纬度地区，将一切染上诡异的绿色。
人类文明的最后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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