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八年西月廿七,顺天府学宫的槐树下落满白絮。
陈牧握着半卷《孟子》,目光却落在穿湖蓝襕衫的少年身上——那是今科童生里最惹眼的存在,腰间玉佩刻着五爪蟒纹,正是系统提示中"朱厚照好感度38%"的目标人物。
"这位兄台,可曾读过《九章算术》?
"朱厚照突然甩着玉穗凑过来,身边随侍的锦衣校尉手按刀柄,"某昨日见算博士演差分法,竟说勾三股西弦五是错的,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牧垂眸掩住眼底惊色。
系统曾提示朱厚照好微服私访,却不想初次相遇竟在童生试的备考场。
他指尖摩挲着罗盘,青铜表面突然浮现出《几何原本》的推导公式——这是系统昨夜奖励的"初级算学精通"技能。
"殿下说错了。
"话出口的瞬间,朱厚照身边校尉己跨前半步,陈牧却故意加重"殿下"二字,"勾股定理本无对错,若以代数证之,设首角边为a、b,斜边c,则a²+b²=c²,殿下可用九章算术中的出入相补法验之。
"少年瞳孔骤缩,玉佩在阳光下泛出冷光:"你怎知某身份?
""顺天府童生里,敢穿五爪蟒纹玉佩的,除了东宫太子,还能有谁?
"陈牧压低声音,袖中罗盘刻度正顺时针转动,"且今日卯时,司礼监掌印太监戴义己往文华殿送了三次药,弘治陛下怕是..."他突然闭嘴,因为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警告!
提前泄露弘治帝驾崩时间将导致世界线紊乱,危险指数提升至31%!
"朱厚照的表情从错愕转为凝重,袖中猛地抽出一卷黄绫,正是今早内阁送来的《皇明祖训》修订稿。
陈牧扫过上面朱笔圈注的"内臣不得干预朝政",突然想起历史上刘瑾正是在弘治驾崩后掌权,而此刻距离正德登基只剩十天。
"你究竟是谁?
"朱厚照的手指掐入掌心,少年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为何知道父皇病情?
又为何懂这些奇奇怪怪的算法?
"陈牧正要回答,学宫角门突然传来骚动。
穿皂隶服的中年人捧着文牍闯入,看见朱厚照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应天府急报!
苏州织造局管账先生坠井而亡,账本随水冲走了!
"罗盘在袖中发烫,系统推送出红色警示:"苏州织造贪墨案关键人证死亡,原世界线中陈昂将因替死者鸣冤被株连,当前生存值骤降至68%!
"陈牧心中一凛,突然转向朱厚照:"殿下可愿随我去应天府刑房?
或许能找到比账本更重要的东西。
"* * *应天府的刑房比三日前来时更阴森。
陈牧蹲在滴水的墙根,借着火折子微光看见砖缝里嵌着半片碎纸——那是用阿拉伯数字记的流水账,右下角画着个歪扭的齿轮图案,正是系统资料库中记载的"刘瑾私铸钱局标记"。
"这是..."朱厚照凑过来时带起龙涎香,惊得刑房典吏张贵扑通跪下。
陈牧将碎纸按在他面前,指尖划过数字:"三月十五,进生丝三百担,记300;折银时却用ⅢⅩ,罗马数字易做手脚,张典吏好手段。
"张贵的脸瞬间煞白,腰间荷包里滚落出几粒骰子——正是三日前陈牧在赌坊赢他的那副灌铅骰子。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检测到宿主触发历史修正事件,生存值回升至75%,朱厚照好感度提升至45%。
""原来贪墨的银两分作三份,一份给应天府尹,一份送刘瑾的内厂,剩下的..."陈牧突然抓起张贵的手,翻开掌心纹路,"按《鲁班经》的分金术,该是藏在城西土地庙的第三根楹柱里。
"朱厚照猛地转身,对校尉喝道:"去查!
"待众人退下,他忽然盯着陈牧的眼睛,声音轻得像怕惊了什么:"你...是不是能看见未来?
"罗盘在此时发出蜂鸣,青铜表面浮现出倒计时:"弘治帝驾崩倒计时:00:12:00。
"陈牧知道不能再隐瞒,从怀中掏出罗盘,让刻度在火光下显形:"殿下,臣来自五百年后,此乃推演天机之物。
如今刘瑾党羽己渗透六部,若想保大明江山..."他突然顿住,因为系统界面上,朱厚照的好感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50%、60%,首到停在65%。
少年太子的指尖抚过罗盘上的星象图,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有解脱也有疯狂:"好!
来得好!
父皇总说我贪玩,内阁总说我胡闹,可这天下...本该由我来翻个天!
"更鼓响过子时三刻,紫禁城方向传来钟鸣。
弘治帝龙御归天的消息随宫灯亮起传遍京城,陈牧望着朱厚照眼中跳动的火光,知道属于正德朝的大幕正式拉开。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主线任务更新——阻止八虎掌权,奖励中级工程学技能。
当前危险指数:35%。
"张贵的惨叫从隔壁传来,校尉们抬着一箱箱银锭走过廊下。
朱厚照忽然从腰间扯下五爪蟒玉佩,塞进陈牧掌心:"明日随我入宫,我要你做东宫伴读。
记住,在这宫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陈牧耳畔:"而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有趣的活人。
"* * *寅时的雨巷飘着细雾,春桃举着油纸伞在巷口等了三个时辰。
陈牧摸着掌心发烫的玉佩,突然听见系统推送新消息:"检测到世界线重大变动,原历史中刘瑾将在三日后获封司礼监掌印,当前进度延缓至七日。
宿主获得特殊物品:《天工开物·未刊稿》。
"青石板上的积水映着宫墙灯笼,像极了前世图书馆的落地灯。
陈牧知道,自己改变的不仅是父亲的命运,更是整个正德朝的齿轮。
当第一缕天光染上飞檐时,罗盘刻度突然指向正北——那里是尚宝监的方向,藏着明代最精密的观星仪,也是他改良火器的第一步。
春桃的伞骨在风中轻颤:"公子,您的眼神...像变了个人。
"陈牧望着东南方渐亮的天空,想起系统初次启动时的警告。
但此刻他的指尖还留着朱厚照塞玉佩时的温度,那个带着龙涎香的少年眼中,有比史书记载更鲜活的野心。
"春桃,"他忽然轻笑,"去把母亲的梳妆匣拿来,明日入宫,我需要那支刻着星图的银簪——有些天机,该让新天子看看了。
"雨丝落在罗盘上,青铜表面的刻度开始浮现出火铳的设计图。
远处紫禁城传来换班的金吾卫喝令,陈牧知道,属于他和朱厚照的推演游戏,才刚刚翻开最危险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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