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实习生小唐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她抱着泡沫箱穿过长廊时，听见茶水间传来同事的私语："听说周总当年是全额奖学金去的MIT，回国第一单就拿下了滨江酒店项目..."会议室的门半开着，投影仪的蓝光在周砚礼脸上投下明暗交界线。
他正在和甲方讨论景观水系的走向，指尖划过平板电脑时，林小满看见他无名指根处的淡褐色胎记——那是高中时为帮她捡挂在树上的风筝，被树皮划破留下的疤痕。
"林设计师？
"甲方的提问让她猛地回神，周砚礼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温热的掌心虚虚护在她手肘后方："模型的观景台部分，小满采用了莫比乌斯环的概念，寓意无终的相遇。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只有两人能察觉的震颤。
林小满望着模型上交错的银色金属环，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她在他的错题本上画了个歪扭的莫比乌斯环，旁边写着："周砚礼的大脑结构一定也是这样的，永远比别人多绕十八个弯。
"会议结束时己近黄昏，周砚礼说要送她回家，却在地下车库拐向了相反方向。
"去个地方。
"他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侧脸的轮廓在车灯下像座沉默的雕塑。
老旧的居民楼前，路灯还是记忆里的昏黄色。
林小满望着斑驳的单元门，忽然想起高三那年暴雨夜，她蹲在台阶上哭鼻子——父亲的手术费还差八千块，是周砚礼默默递来装着压岁钱的信封，信封上画着小小的彩色铅笔图案。
"上个月路过，发现你的涂鸦还在。
"周砚礼指着墙面角落，褪了色的卡通人物正举着一支巨型铅笔，旁边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祝周砚礼考上清华！
" 她记得那是高考前一晚，两人翘了晚自习来这里偷偷"创作"，他笑着说要把她的涂鸦当作幸运符。
夜风掀起她的围巾，周砚礼突然转身，指尖轻轻掠过她冻红的耳垂："当年你跑掉后，我把这面墙重新刷了七次，就为了留住你的画。
"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雪粒般落在心尖，那些被她藏在行李箱最底层的信件，此刻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每封未寄出的信末尾，她都画着同样的彩色铅笔图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视频邀请。
林小满看着屏幕里病房的白墙，突然想起周砚礼高考后消失的那三个月。
后来她才知道，他每天都在医院陪护生病的奶奶，却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
"明天陪我去趟美院吧。
"返程的车上，周砚礼突然开口，"我想看看你当年没完成的毕业作品。
" 后视镜里，他的目光温柔得能融化冬雪，而她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素描本里夹着的、那张泛黄的篮球赛门票——那是他高中时代唯一一场没赢的比赛，因为她在观众席突然晕倒，他中途退场送她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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