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的储物柜落满灰尘,林小满转动生锈的密码锁时,掌心沁出的汗让数字键变得滑腻。
周砚礼站在她身后,雪松香水味混着旧木料的气息,像时光织成的网。
"咔嗒"一声,柜门弹开的瞬间,画布上的少年跃入眼帘。
十七岁的周砚礼穿着白衬衫,倚在教室窗台上,阳光从他指间的玻璃球折射出七彩光斑,在画纸上流淌成河。
"这是你高三那年没画完的..."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目光落在画布右下角的铅笔印上——那里画着半支断成两截的彩色铅笔,旁边写着小小的"礼"字。
林小满伸手触碰画布,指尖掠过当年反复修改的衣领褶皱。
她记得那是最后一次写生课,她盯着他的侧脸整整西十分钟,却在画到嘴角时突然流泪——因为知道毕业后就要随母亲去另一座城市,连一声再见都不敢说。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走。
"周砚礼的手指划过她当年藏在袖口的校徽印记,"你母亲来学校办转学手续那天,我在教务处门口听见了。
" 他转身从储物柜深处拿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高中三年的素描本,每一本扉页都贴着她随手画的小贴纸。
美院的走廊传来学生的笑声,阳光透过雕花窗格,在周砚礼的侧脸上投下菱形光影。
他翻看着她画满课本边缘的小漫画,忽然停在某一页:"这个戴眼镜的数学老师,后来真的去纹了眉毛。
" 他的拇指摩挲着画中老师夸张的挑眉,让林小满想起那年期中考试后,他故意把她的漫画夹在作业本里递给老师,害她被喊去办公室却收到一句"画得挺像,下次别画了"。
储物柜最底层的信封突然滑出,周砚礼弯腰捡起时,信封上的"周砚礼收"三个字让他的指尖一颤。
那是她写了整整二十页的离别信,却在投邮筒前一刻撕成了碎片。
此刻信纸上的胶水痕迹还清晰可见,是她后来一片片粘起来的。
"我每天都会路过你家楼下的邮筒。
"周砚礼的声音很轻,"首到有一天,看见你母亲在收拾行李,才知道你己经走了。
" 他转身望着走廊尽头的雕塑,阳光正从他发梢流淌而下,"后来我去了北京,在清华的画室里,总觉得画布上缺了点什么——首到看见你画的玻璃球,才明白是缺了那个会在我画画时偷偷贴小纸条的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甲方发来消息催改方案。
林小满望着周砚礼指尖轻轻抚过画布上的玻璃球,突然发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痕——那是三年前她在设计展上见过的,某款限量版情侣戒指。
"晚上去滨江路吃火锅吧。
"周砚礼忽然转身,眼中映着窗外的樱花树,"你以前总说,没在暴雨天吃过火锅"周砚礼忽然转身,眼中映着窗外的樱花树,"你以前总说,没在暴雨天吃过火锅的人生不完整。
" 他的嘴角勾起当年让她心跳加速的弧度,而她的视线,正落在他手腕内侧新出现的纹身——那是半支彩色铅笔,和她画在储物柜上的一模一样。
走出美院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砚礼替她拿着未完成的画布,忽然开口:"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画的不是玻璃球的光斑,而是我看你的眼神。
" 他的声音混着晚风中的樱花香,让林小满想起十七岁那年的黄昏,她躲在实验楼后画他的背影,却不知道他早就从玻璃窗倒影里,把她认真的模样刻进了心里。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