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不多久,吴根和回来了。
“启禀陛下,镇国公等己在殿外等候。”
“宣!”“诺!”吴根和立即宣召。
镇国公李景洪等人进入御书房,齐齐跪倒在地。
“臣等参见陛下!”“免礼,赐座!”“谢陛下!”“朕召你们来,想必诸位爱卿心里都清楚为什么吧?”
“太子遇刺,命悬一线,生死未卜。”
“请诸位爱卿来就是想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陈世源说完看着众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搭话。
这群老狐狸,都修炼成精了。
这时候聊这个话题太敏感了,闹不好就要掉脑袋,谁都不想出头。
陈世源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是出了名的。
什么三司会审,秋后问斩,不存在的。
管你什么门阀世家,王公大臣,只要被抓到把柄,证据确凿,你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夷三族,诛九族也是屡见不鲜。
虽然这几年有所收敛,但余威仍让人胆战心惊!绝不头铁是大臣们最基本的为官之道、行事准则!地方豪强也是如此,除非你做好了鱼死网破,失败后灭族绝种的准备。
见大家不说话, 陈世源有些恼怒,看向李景洪。
“镇国公,你看眼下如何是好?”
李景洪当朝太尉,正一品大员。
皇后李静芸长兄,国舅爷,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他当然希望太子救不过来,从而改立嫡长子陈天恒为太子。
不过,这话打死他都不敢说,但又不能不回陈世源的询问。
“陛下,如今最紧要的是昭告天下,遍寻名医,拯救太子殿下。”
“爱卿所言极是。”
陈世源回道。
“再就是下令全力缉拿凶手,找出幕后真凶,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嗯,爱卿继续说。”
陈世源点头。
“还有就是……就是……”“有话就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陈世源不满道。
“臣不敢……”“有什么不敢?
恕你无罪,继续说!”陈世源有点不耐烦。
“若太子……若太子殿下之事己不可为,还请陛下早下决断,重新立储,以免动摇我大陈国之根本。”
“ 噢?
什么叫太子之事不可为?”
陈世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重新立太子?
好啊,爱卿可有何建议,看立谁为好呢?”
陈世源语气颇为冰冷。
“臣罪该万死!”李景洪赶忙跪倒在地。
还没等李景洪解释,李世源就继续说道。
“镇国公觉得恒儿怎么样?
他是嫡长子。
母亲是皇后,岳父是平南王,舅舅还高居太尉,你觉得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陈世源冷声说道。
李景洪满头是汗。
“臣惶恐,不敢妄揣圣意。
还请陛下责罚!”沉默了一会儿 ,陈世源说道:“罢了,朕刚才说了,恕你无罪,起来吧。”
“谢陛下!”李景洪起身谢恩。
他面上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心里却不断骂道:“都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果不其然。”
“说翻脸就翻脸,竖子不足与谋。
刚才不是你让我说的么?”
李景洪心里不断嘀咕着。
“真是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剩下的皇子中还有谁比恒儿更合适做太子?”
看到李景洪如此,其余人更不敢搭话了。
尤其是枢密使上官令,三司使王元山。
他们虽然大权在握,几乎是大陈国最有实权的人。
一个手握兵权、掌控军队,一个把控着财政大权。
但他们和皇家几无关系,更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一旦站错队,小命不保是小事,搞不好株连九族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安国公袁长关起身行礼。
袁长关是二皇子陈天辰的岳父,他的嫡女袁伊桐是陈天辰的正妃。
更重要的是陈天辰是颜如雪所生,太子陈天宇的一奶同胞亲兄弟,陛下会不会爱屋及乌?
一旦太子薨了,陈天辰说不定也有机会。
思虑至此,袁长关说道:“陛下,臣等不敢妄揣圣意。
但如若天意不可违,镇国公所言不无道理,臣斗胆恳请陛下三思。”
“自古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况储君乃国之根本,社稷稳定之源。
早做打算,有所准备方为上策。”
“噢?
袁爱卿也这样认为?
那你认为立谁为太子好呢?”
陈世源意味深长的看着袁长关。
“陛下,臣绝无私心,天地可鉴!臣只是为我大陈的国祚延续而忧心。”
袁长关信誓旦旦,没有回答陈世源的送命题。
“袁爱卿言重了,知卿如此忧国忧民,朕心甚慰!”陈世源不咸不淡的说道。
“赵爱卿、周爱卿,你们二位怎么看?”
陈世源转头看向辅国公赵连海,卫国公周达。
赵连海位居司空,朝廷一品大员。
其子赵福准备迎娶的是当朝二公主陈芸兮。
陈芸兮是皇后李静芸嫡女,大皇子陈天恒的亲妹妹。
不过她十分喜欢自己的六哥,太子陈天宇,对自己飞扬跋扈、志大才疏的亲哥陈天恒很不感冒。
赵连海对争储夺嫡这种事很不愿掺和。
一是没这种实力,二是危险性太大,三是除太子外他并没有看好的人。
位居闲散三公之职没什么不好,他不想站队。
于是,他回应道:“臣没什么看法,一切全凭陛下安排。”
“是吗?
那周爱卿呢?”
卫国公周达,位居太师,朝廷一品大员。
贤妃周梦瑶之父,当今国丈,七皇子陈天润外公。
陈天润喜欢诗词歌赋,喜欢经商,有一定经济头脑。
而且喜欢自由自在,对争权夺利毫无兴趣。
不过他跟陈天宇很不对付,势同水火。
基于此,周达也不愿介入这场争储之战,陈天润肯定毫无希望。
只要太子不是陈天宇,一切都无所谓。
“陛下,臣以为镇国公、安国公所言极是,太子生死未卜,还是早作打算方为上策。”
“即便太子苏醒,能否履行储君之职也尚未可知。”
“储君之事,关乎国本。
国本之重,实系万年。”
“陛下当以大局为重,稳我大陈社稷,应即刻另立储君为宜。”
周达之言,如晴天霹雳在御书房炸响,惊得诸位大臣目瞪口呆。
李景洪和袁长关也是震惊不己。
好久未见过如此头铁之人! 这意思是不管太子殿下醒不醒,也要把太子废掉,重立储君!一旦重立了储君,即便陈天宇醒来,也是废太子了!
陈世源盯着周达,半天没有说话。
不过,周达倒没觉得怎么样?
只是低头长久行拱手礼。
他觉得我又不支持陈天润争储,陈天润也不是当太子的那块料,就算你是皇帝又能拿我怎么样?
我心底无私天地宽。
此刻, 御书房内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一切。
半晌,陈世源并未搭理周达,也对周达所说未置可否。
而是转向了剩下的几位重臣。
“上官令、王元山,你们怎么看?
!”我们怎么看?
我们敢怎么看?
连爱卿都不称呼了,都首呼其名了,我们还敢怎么看?
“一切全凭陛下安排!”两人拱手行礼道。
陈世源又看向李景安、崔翔、欧阳海。
陈世源还没说话,三人就识趣的急忙拱手行礼。
“一切全凭陛下安排!”三人异口同声。
陈世源看着李景安,突然问道:“如果朕没记错,李太傅是镇国公族弟吧。
三公三师,李家独占两席,光宗耀祖啊!”李世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李景洪、李景安听了浑身冒汗。
这是几个意思?
是敲打我们么?
是提醒我们怎么站队么?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呀。
两人急忙拱手,“这都是陛下恩宠,臣惶恐不己。”
“好了,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陈世源不再多说什么。
“臣等告退!”众人行礼准备退下。
只有周达依然未动,执手行礼。
陈世源看了周达一眼,淡淡说道:“你也退下吧!”“谢陛下,臣告退。”
周达拱手退出御书房。
虽然不满周达所言,也明白周达的小九九,但陈世源的确不得不重新考虑太子的问题了。
如果太子长期昏迷,亦或真薨了,大陈国不可能不立太子。
但朝堂关系错综复杂,大陈国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有能力或有意争储的除了皇长子陈天恒,二皇子陈天辰,还有一个隐而不发的西皇子陈天哲。
他母亲是淑妃杨沐雨。
外公是义忠王杨天禄,当朝国丈,位高权重,尤其是兵权在握。
岳父东海侯钱士多,家大业大,富甲一方,钱真的是多。
是一股绝对不容忽视的势力,而陈天哲还交好朝中各种势力。
他们会不会趁机搞事情谁都说不好。
这些让陈世源头疼不己。
靠联姻稳住这些帮地方大佬、门阀世家的同时,对皇权的消极影响也是毋庸置疑的。
且不说各种势力的牵制,更重要的是剩下的皇子中,陈世源是一个都看不上。
此刻,他更是期待奇迹能发生,让他最为器重的宇儿能快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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