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渊监狱最底层的灯光在午夜准时熄灭。
但今夜,第十八号囚室依然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楚临风盘腿坐在水泥床上,手腕上的特制镣铐在灯光下泛着青冷的光。
他闭着眼睛,胸口规律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用尺子量过般精确。
三米厚的特种混凝土墙外,暴雨拍打着悬崖下的怒涛。
"滴——"电子锁解除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格外刺耳。
五年来第一次,十八号囚室的铁门在非规定时间开启。
"时间到了。
"典狱长张明远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他身后站着八名全副武装的守卫,防暴盾牌上的雨水还在往下淌。
楚临风缓缓睁眼。
那一瞬间,最前排的两名守卫不约而同后退半步——这个被关在黑渊最深处五年的男人,眼睛里竟闪着比镣铐更冷的光。
"我说过。
"楚临风开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不到刑满的最后一天,我不会走。
"张明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五年来,这个囚犯是唯一让他在递饭时手指发抖的存在。
"特别赦免令。
"典狱长举起一个钛合金密封箱,"指纹、虹膜、声纹三重验证。
"楚临风笑了。
这个笑容让守卫们的指关节全部泛白——他们见过太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却从没见过有人能笑得像把出鞘的刀。
"谁签的字?
""上面。
"张明远指了指天花板,"有人等不及了。
"镣铐落地的声音像惊雷炸响。
楚临风站起身时,两米高的典狱长竟下意识后退撞在了墙上——这个一米八五的男人站起来的气势,像是能顶破十八层地狱。
"我的东西。
""都在这里。
"张明远递过磨损严重的牛皮背包,"包括...那枚戒指。
"楚临风接过包的动作很轻,但典狱长的手腕己经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背包里只有三样东西:一件染血的阿玛尼西装、一块停走的百达翡丽,和一枚刻着龙纹的玉扳指。
暴雨更急了。
当楚临风将玉扳指戴回右手拇指时,整座黑渊监狱的电路突然闪烁起来。
监控室里,所有屏幕同时跳出一行血色代码:龙王归位2五年前的雨夜比今天更冷。
君临大厦88层,林雨晴跌坐在血泊里,香奈儿套装被碎玻璃割得支离破碎。
她徒劳地按住楚临风腹部的枪伤,温热的血从她指缝间不断涌出。
"账本...给天明..."楚临风的声音断断续续,"告诉他...兄弟一场...""不是天明!
"林雨晴的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是周家!
周世坤要你死!
"又一发子弹穿透防弹玻璃,擦着楚临风的太阳穴飞过。
办公室外,二十名雇佣兵正在用破门锤撞击加固门。
"听着。
"楚临风突然抓住林雨晴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保险柜第三层...密码是你生日..."爆炸声淹没了后面的话。
气浪将两人掀飞时,楚临风用身体护住了她,自己后背插满了钢化玻璃碎片。
浓烟中,陈天明的定制牛津鞋踩在血泊里。
"真是感人。
"他弯腰捡起染血的账本,"临风兄,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就是这副永远游刃有余的样子。
"楚临风咳出一口血,右手却悄悄摸向西装内袋。
"别费心了。
"陈天明打开账本,突然脸色剧变,"这是...空白的?
""惊喜吗?
"楚临风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真账本己经在去证监会的路上了。
"陈天明的伯莱塔抵住了林雨晴的太阳穴:"你不在乎她的命?
""放开她。
"楚临风的声音突然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这是你我之间的事。
""晚了。
"陈天明扣动扳机——"咔。
"空膛声响起的同时,楚临风袖中滑出的陶瓷刀己经抵住陈天明的咽喉。
办公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警报器还在嘶鸣。
"五年。
"楚临风在陈天明耳边轻声道,"给我五年,我会回来把你们一个个送进地狱。
"下一秒,整层楼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
当陈天明抹开脸上的水雾时,落地窗前只剩下飘荡的窗帘,和88层高空呼啸的风声。
3现在的雨比五年前更急。
楚临风站在悬崖边,身后是号称"活人墓"的黑渊监狱,面前是怒涛汹涌的东海。
他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进衬衫领口,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楚先生!
"典狱长追出来时差点滑倒。
这个平日令囚犯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狼狈得像条落水狗。
"车...车己经准备好了..."楚临风没回头。
他的目光穿透雨幕,落在海平面尽头若隐若现的城市轮廓上——那里曾经是他的王国。
"张明远。
"他突然开口,"你知道黑渊为什么叫黑渊吗?
"典狱长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因为..."楚临风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这里本该是龙的埋骨之地。
"话音刚落,悬崖突然传来不自然的震动。
张明远惊恐地看到,五年来从未出过故障的监狱电网同时爆出火花,而楚临风的身影己经消失在雨幕中。
三公里外的盘山公路上,一辆黑色奔驰突然失控撞向护栏。
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副驾驶就多了个浑身湿透的男人。
"去老城区。
"楚临风拧着头发上的水,"顺便告诉周世坤,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司机的手抖得像癫痫发作:"您...您认错人了...""2019年12月7日。
"楚临风从后视镜里看着司机瞬间惨白的脸,"周家私人晚宴,你站在第三道岗。
"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司机突然猛打方向盘,同时右手摸向腰间——"砰!
"枪声被雷声完美掩盖。
楚临风看着嵌进车顶的弹孔,叹了口气:"何必呢?
"司机捂着骨折的手腕惨叫时,奔驰己经以漂移的姿态停在了老城区的巷口。
楚临风下车前,从手套箱里摸出盒古巴雪茄。
"告诉周烨。
"他咬掉雪茄头,吐在司机扭曲的脸上,"他爹欠的债,该还了。
"巷子深处传来野猫的嘶叫。
当闪电再次照亮夜空时,司机惊恐地发现——这个男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竟像条蓄势待发的龙。
4老城区的霉味混着雨水发酵出刺鼻的腥气。
楚临风停在一栋危楼前,402室的窗户还亮着灯——这是他入狱前留下的最后暗桩。
楼梯间的感应灯全坏了,他的脚步声像猫一样轻。
"谁?
"门开了一条缝,霰弹枪的枪管在缝隙间闪着寒光。
"老酒鬼。
"楚临风对着门缝吐出一串数字,"20191215。
"门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当门完全打开时,一个满脸刀疤的老头正跪在地上发抖,霰弹枪扔在脚边。
"龙...龙王..."楚临风跨过门槛,牛皮靴踩在积水的地板上。
五十平米的屋子里堆满了显示器,墙上贴着的照片组成复杂的关系网,中心是周氏父子的合影。
"起来。
"他踢了踢老头,"我妹妹的下落。
"老酒鬼哆嗦着爬起来,从暗格里捧出个檀木盒子:"大小姐...还活着..."盒子里是枚带血的校徽——东海国际中学,楚临月最后出现的地方。
楚临风拿起校徽时,檀木突然裂开,露出藏在夹层里的记忆卡。
显示器亮起的瞬间,老酒鬼突然口吐白沫倒地。
楚临风头都没回,反手接住窗外射来的麻醉镖。
监控画面里,十五岁的楚临月被绑在手术台上,胸口贴着"样本7号"的标签。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正在给她注射某种蓝色液体。
"暗阁..."楚临风的指节发出爆响,"周世坤,你竟敢碰我妹妹..."窗外传来首升机旋翼的轰鸣。
楚临风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狰狞的龙形纹身——那是用特殊墨水绘制的,只有在体温升高时才会显现。
当他按下纹身龙眼的瞬间,整栋楼的电路全部过载。
黑暗中,楚临风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告诉莫沧海,龙渊的利息,该收了。
"首升机探照灯扫过窗口时,402室己经空无一人。
只有显示器还在循环播放那段恐怖录像,和墙上用血新添的一行字:血债当血偿5暴雨中的霓虹灯像融化的颜料。
楚临风站在"金樽"会所对面,看着豪车不断进出。
五分钟前,周烨的兰博基尼刚刚驶入地下车库——这个周家大少爷永远不会知道,他车底的追踪器己经工作了五年。
"先生,您的马天尼。
"服务生递来酒杯时,楚临风正用叉子划着桌布。
当叉尖第三次划过同一个位置时,整间会所的安保系统突然失灵。
三十秒后,他出现在VIP包厢外的走廊。
两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颈动脉就挨了记手刀——倒下的姿势像排练过般整齐。
包厢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周烨的雪茄掉在了价值百万的西装上。
他身边的小明星刚要尖叫,就被楚临风用酒杯堵住了嘴。
"五年不见。
"楚临风拖过椅子坐下,"小周总胖了。
"周烨的瞳孔缩成针尖:"你...你怎么出来的...""这个问题。
"楚临风拿起果盘里的餐刀,"你该问你父亲。
"刀尖划过水晶梨的声音令人牙酸。
当梨皮完整脱落时,周烨的定制衬衫己经被冷汗浸透。
"我妹妹在哪?
""我不知道!
"周烨突然歇斯底里,"那件事之后父亲就把我送出国了!
"餐刀插进梨心的瞬间,包厢门被猛地撞开。
十名持枪保安冲进来的同时,楚临风己经翻出了落地窗。
"抓住他!
"周烨的尖叫混着警铃声,"我要他死——"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窗外暴雨如注,但楚临风消失的位置,留着个用梨核摆成的龙形图案。
周烨的手机突然震动。
未知号码发来的照片上,是他三小时前刚出生的私生子,旁边是行血字:父债子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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