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穗,你挡在我和红岩之间这么久,也该去了。”
“你攒下的千万身家,我们会好好替你花。”
沈岁穗被拿她当备胎提款机三十多年的丈夫拔了氧气管。
卒。
……1978 春 胜利大队初春时节,乍暖还寒。
前两天隔壁的周老师说春天的莲藕好吃,沈岁穗便不顾寒冷下了池塘。
她向来身体好,却不曾想这次感染了风寒。
一连烧了两天,这才清醒过来。
别嫁!
他是跟白月光赌气才娶你!
沈岁穗才刚从高烧中清醒过来,就看到枕边放了这么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笔墨透纸,看起来像是怀着多大的仇怨似的。
才刚刚结束悲惨的一生,这人能不能嫁,她能不清楚?
可是……这纸条是谁写的?
沈岁穗抿唇蹙眉正想着,房间外传来脚步靠近的声音。
慌乱之中,她连忙把纸条塞到枕头下,假装躺好,免得家里人又替她担心。
发烧这两天,浑浑噩噩,家人关心的声音时常在耳边响起,沈岁穗才知道,她重生了。
重生在和周叙白领结婚证的前两天。
周叙白是下放户子女,他妈腿脚不好,受不得潮,全家便租住在她家隔壁的老房子。
两家挨得近,周家时常受沈家照拂,便生出了让两家孩子亲近的念头。
两家人没有明说,但是大队上的人都知道,沈岁穗将来要嫁给周叙白。
不过去年的时候,大队上新来了一个女知青。
这两年,知青们都陆续回城,这突然来一个,大家都挺好奇的。
沈岁穗那天在大队养殖场帮忙给母猪接生,没空去凑热闹。
但是打那之后,周叙白同她相处,话题总是会说到那新来的女知青是多么热情大方,活泼爽朗。
他说她笑起来像是一朵热烈的玫瑰花,同她这个浑身沾满猪臭味的乡野村姑完全不一样。
沈岁穗知道,周叙白对许红岩一见钟情,嫌弃她粗鄙。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
沈母眼睛发亮,满脸欣喜的冲着沈岁穗奔了上来。
粗糙的大手,落在额头中年妇女的关心溢于言表。
“哎呀我的岁穗啊,你这烧终于退了。”
“要是再不退,妈可要叫拖拉机来拉你去县城医院。”
“妈,我没事了。”
女孩的声音温软,像是她的人一样。
她轻轻窝进沈母怀抱,在沈母看不见的地方,湿润了眼眶,满眼的眷恋愧疚。
上辈子她和周叙白结婚之后,没多久就回了城。
几十年都在为周家忙碌,别说在父母跟前尽孝,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她恨啊!
比被周叙白拔了氧气管还恨。
“大山啊,岁穗醒了,你赶紧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给岁穗补身体啊!”
沈母拉长脖子,高兴冲着院子外面喊了。
不过一会儿,沈岁穗的大哥沈大山。
一个淳朴憨厚的壮实汉子兴奋奔了进来,然后又退到门口。
他妈说过,妹妹大了,不能随便进她房间。
“岁穗,你醒了。”
“大哥这就给你杀鸡去。”
朴实的汉子转身走到一半,又立马回过身来,脸上露出几分难色。
“岁穗,周老师来了。”
周叙白!
沈岁穗的眸子一暗,想起刚才枕边的字条。
别嫁!
他是跟白月光赌气才娶你!
是哦,上辈子的她傻兮兮下池塘去给周叙白挖莲藕。
转头人就把藕送白月光许红岩的手上。
结果许红岩跟他的好兄弟瞒着他扯了结婚证,昨天的婚宴上就有一道炝炒莲藕。
该说不说,喜欢把别人当备胎的人,他自己也估计是个球。
“他还好意思来!”
沈母愤怒出声。
沈岁穗抬眼去看她妈,就见她妈的神色跟变脸似的,一下又软和下来。
“岁穗,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你这都病了两天,还是为他生的病,他怎么一点都不心疼。”
沈岁穗抿唇想了想,很是认真道。
“许知青昨天才刚结婚,他估计还没疼过来。”
沈母的脸色在瞬间诧异。
“岁穗,你不是说周老师和许知青没什么。”
沈岁穗垂眸,低头捏捏手指,也不想再替他们两人遮掩。
“是没什么,不过就是把我的工分记在许知青名下。”
“借了我80块钱,到现在也没还。”
“周老师说,下乡知青是来帮助我们建设农村,我们也要帮助她。”
“帮个屁!”
沈母的声音陡然加大。
她妈妈居然会爆粗口,好彪悍的样子。
沈岁穗诧异抬眸。
在她的印象里,她妈妈可都是温温柔柔的好心大婶。
沈母察觉到女儿探究的目光,吓得一个心虚,连忙切换温柔嗓音。
“岁穗啊,妈妈的意思是,做人要自食其力,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沈岁穗她懂。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周老师就在外面。”
沈岁穗才刚退了烧,沈母怕她凉着,又不想让周叙白进她房间。
就给她穿了厚厚一件棉袄,头上还戴了冬天天冷时才会戴的帽子。
这满满的母爱,让沈岁穗汗流浃背。
不过她心底却是欢喜的。
能再次感受到妈妈的爱,真好。
沈岁穗来到堂屋,年轻斯文的周叙白正好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坐着。
他看她的目光,一闪而过的嫌弃。
不过又很快礼貌起身,脸上露出关心的样子来。
“岁穗,你的感冒好了没有?”
“都怪我,单知道春天的藕不错,却忘了春天的天气还凉着。”
“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药,回头你记得煎了喝。”
沈岁穗忍着心头的恨意,若无其事拆开纸包。
“两片生姜,一段葱白,你家厨房怕不是找不出其他的东西来。”
“如果我记得不错,这还是我送到你家去的。”
沈岁穗突然出口犀利,怼得猝不及防的周叙白瞬间脸红。
他捏着骨节分明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打着圆场说。
“岁穗,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夫妻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这是周叙白第一次同沈岁穗说到结婚的事。
上辈子沈岁穗还以为他回心转意,再加上两家人有这个意向,便答应了。
不过他却不是真心想要跟沈岁穗结婚,而是被许红岩突然结婚好兄弟的事给刺激。
一气之下才想同沈岁穗结婚,好刺激刺激许红岩。
沈岁穗又不傻,才出狼窝,又怎会再陷泥潭。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她都不会再想要嫁给他,看见他!
“以后是以后,你先把之前欠我的账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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