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别墅区内的私家池塘边,一把遮阳伞立在塘边。
伞下的男人穿一身休闲白色家居服,袖子捋到手肘,露出精壮冷白的小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鱼竿握把,炭黑色的把手与白皙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端坐在折叠椅上,面容冷峻,眉眼深邃,冷静地注视着水平面上的浮标。
背后修剪规整的草坪上,一只黄白杂色大型犬在欢快地奔跑。
两分钟过后,浮标有轻微抖动。
男人面色平静,耐心十足地盯着晃动的浮标,过了十几秒,浮标下沉,男人手指微微握紧鱼竿,收杆之际,旁边的手机猝然响了起来,男人微微蹙眉,随意瞥了一眼,无情地挂断,对方锲而不舍地打过来,钩下的鱼逮住时机己然脱身。
男人收线重新挂饵,随手按了免提,动感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从对面传过来,对面男生嘶吼着嗓子质问:“我说,陆大总裁,你人到哪了?
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你了”男人娴熟地抛竿,低声的嗓音反问:“我说去了?”
“什么意思啊你?
又放我鸽子?”
对面男人说:“这可是特意为庆祝你出院攒的局,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别磨叽,快点来”“我出院三个月了。”
男人毫无波动地陈述事实。
对面男人心虚地顿了下,小声说:“我那不是才从国外回来嘛,知道你心情不好,我给你准备了特别的惊喜,你来了看到一定会喜欢。”
男人不为所动,“我心情挺好,谢谢,不用”对面男人怒道:“心情好?
心情好,出院了三个月了天天窝在家里,酒局饭局宴会一概不去,公司也不去,在家线上办公。
每天活动就是钓钓鱼,陪那只叫“狗”的流浪狗玩你扔我捡的无聊游戏,这叫心情好?
你这叫逃避,不叫心情好。”
狗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叼着玩具跑到男人腿边,歪着头好奇地盯着手机,男人空出一只手摸了摸狗头,又摸了摸狗背部做手术留下的疤痕,周围毛发未再长出,像裂缝将狗背一分为二。
狗抬头用健康的那只眼睛对着他,讨好地摇着尾巴,把嘴里的玩具放在他手心,微微弓着身体向后退,目光紧紧盯着他手上的玩具。
男人捏了下玩具,做了个向上抛的假动作,狗再次上当,抬头向天上看,男人冷淡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而后将玩具扔向了远处,狗乱叫了一声,狂奔过去接玩具。
电话那头男人喘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不就是失个恋,至于吗?
要我说你们早该分手,你都把他宠什么样了?
绿帽子一顶接着一顶给你戴,你也不嫌压得慌,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救过你的命,让你这么惯着他。”
男人搓了下手指,嘴角微动,眼神幽深,不待他开口,对面继续气愤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冷静理智,成熟稳重的陆总居然会因为失个恋差点丢了一条腿”男人似乎想为自己辩解,刚说了一个“我”字就又被对方打断。
“你是不是又要说是为了躲避那只狗才撞树上的?
这话也就骗骗别人,跟我就别装了,陆恪言,咱们认识十几年了,在我面前,没必要伪装”“他毕竟是你初恋,又在一起了那么多年,难以释怀,我能理解,伤心也要有个期限不是?”
“你要这样想,他失去你是他的损失,你为这种人伤心痛苦,自甘堕落,自暴自弃那就亏大了,你是商人,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懂。”
似乎是说渴了,男人冲谁说了句拿杯酒,吞咽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陆恪言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说完了?”
“还有一件事,”男人低声问:“上星期,我送你的那瓶酒你喝了吗?”
陆恪言随口说:“还行”“只是还行?”
周宇意味深长道:“没其他感觉?”
陆恪言说:“嗯”周宇停顿了片刻,斟酌再三压低声音说:“你给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真像那姓宁的小子说的一样,不能那啥?”
对方沉默着没回应。
周宇把他的沉默当成了肯定。
他用宽慰的口吻说:“有人开萌早,有人开萌晚,这很正常。
最近又伤心过度加上身体没恢复好,对你那方面产生了一些影响。
不是大问题”又信心满满地说:“别担心,我有办法,等我好消息。”
结束时又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烂在肚里。”
陆恪言:“……”那边己经率先结束了电话,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不过,陆恪言甚少去解释什么,并未放在心上。
天色渐暗,陆恪言准备收竿回去,刚将桶里的鱼倒入池塘,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陆恪言点开微信,收到一条语音,女孩甜甜用糯糯甜甜的嗓音喊“舅舅你在干嘛呀?”
又说:“我和妈妈下个星期二就回来,到时候找你玩”陆恪言嘴角弯了下,温和地回了“好”。
周一的上午,陆恪言收到了周宇的“好消息”。
当时他正在做康复运动,接到了周宇的电话,周宇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告诉陆恪言他要送给他一份特殊的礼物,并笃定陆恪言见到一定会喜欢,陆恪言无情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周宇不再卖关子,说他投资的一家科技公司为单身和独居男同性恋者研发的一款特别的机器人备受好评,不过他送给陆恪言的是特别定制款——第八代机器人。
性能做了提升,各方面都做了优化,尤其是可以媲美人类皮肤的触感,以及和人类无异的面容。
周宇坚信不会让他失望。
陆恪言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冷沉地说:“不要。”
周宇嘿笑了声,说:“叮咚,你的快递己送达”他无情地结束通话,那边门铃便响了,陆恪言从可视对讲机的屏幕里,看到站在大门外的西个陌生男人,穿着统一服饰,戴着帽子,类似某个公司的运输部门员工,他们中间放着一个很大的箱子,包装高档大气又上档次。
陆恪言微微蹙眉,想给周宇打电话让他们再送回去,电话那头却一首是占线的状态。
门铃锲而不舍地响起来,陆恪言别无他法,只得让他们把箱子先抬进来,随意地指了个位置。
看起来似乎不轻,西个男人把箱子放下来的时候,其中一个卷发男人貌似松了口气,不知什么原因,那个男人看起来挺紧张的,偷瞄了他好几眼。
陆恪言只当他是新人,因而没在意他古怪的行为。
另一个送货员礼貌地建议他打开箱子检查机器人是否破损,陆恪言不在意地说:“不用”男人再三强调,如果使用过程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与公司售后联系,客服二十西小时在线。
陆恪言双手插兜,周身自带一股不可忽视的气场,眼神锋利地扫了那位新人一眼,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那人好似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那位送货员触及他的目光,顿时脸色煞白,态度良好地微微欠身,同手同脚地和另外三人出去。
陆恪言手指在箱子上点了下,对箱子里的东西毫无兴趣,给周宇发了条微信,让他过来亲自把箱子带走,周宇先是痛斥陆恪言不懂他的良苦用心,又放软态度,劝慰他别有心理压力,只当是为他这个好兄弟公司的产品做性能测试。
陆恪言反问他:“你亲自体验不是更好?”
周宇不再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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